也没必要撒谎。而这些,就是从一开始,她就不在乎沈家人的原因。她早就知道了这些,所以,之前他每一次在她面前放下的狠话,都不过是滑稽小丑般的表演。明明人还近在眼前,沈元杨却迷茫了,忽然觉得和沈楠楠的距离很遥远,遥远到一辈子都无法靠近。为什么会这样啊。明明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姐弟,她是……她是他的姐姐啊,难道,他们不应该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亲密?明明之前在金家少爷面前,她还护着他……大雪里,还未长大的少年突然 是个好孩子沈元杨激动说完,满庭便只剩寂寂落雪声。许久,苏幼月才回道:“沈元杨,不要叫我姐姐,我也不是你姐姐。倘若今天,你是我呢,得知这些真相之后,会回到沈家么?”最后,沈元杨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落荒而逃的。他只知道,自己根本就回答不出来。倘若谁是杀害他生母的罪魁祸首,还害得外祖一家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场,他沈元杨一定——让对方不得好死!沈元杨都不敢往下细想,若是这个仇人是生父,自己又会陷入何种境地。一瞬间,他明白了沈楠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重,根本就不是他一声两声姐姐就能帮她支撑得起的。最后,他只能丢下一句自己会尽快查清真相,便匆匆离去。雪地里来时的脚印气势汹汹,走时却落荒而逃。看着沈元杨离去的背影,白明安小心翼翼看向苏幼月:“姐姐,不论他们说什么,你都别回去,他们对你不好。”沈元杨刚来的时候,分明连姐姐都不愿意喊,直呼姐姐姓名的。苏幼月收回视线,微微颔首。她自然不会听沈元杨一句话,也不会原谅沈府。沈府任意妄为,早已害死了真正有可能会原谅他们的人。见人都走了,青萝才上前:“小姐,进献公主府的料子都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也已经等着了。”今日是要去公主府的日子,若非沈元杨来这么一闹,原本这会儿苏幼月已经该用一点膳食,坐上马车。苏幼月点头,交代白明安回去休息,记得吃药,才忙碌起来。半个时辰后,马车就到了平阳公主府,有下人引着苏幼月进了公主府。雪依旧未停,反倒下得更紧密,飞舞雪花时不时袭人面,青石台阶上的雪被人扫过,又蒙了一层新雪。直到走到最上面一阶,苏幼月听见引路的小厮毕恭毕敬问候:“大公子、二公子。”她掀起眼眸,便见两个披着狐裘披风的男子,一清正雅洁,一温润开朗,两人并肩而行,此时也正齐齐朝她看来。“这是?”前头那稍年长些的问道。他的声音一出来,苏幼月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失望,但并未表露出来。谢家大公子和二公子当年都是燕京城里出了名的气质出尘,连声音都同身上的气质般,与常人比之清越悦耳。可眼下此人声音与她幼时曾经听到过的截然不同。小厮答道:“是兵部员外郎沈大人府上的大小姐,今日前来给公主献布。”苏幼月明显感觉,小厮介绍完毕后,两人的视线在她身上游移了片刻,最后停留在了她的脸上,似乎很是好奇她面纱下的面容。但出于礼数,二人并未冒昧要求,只是挥了挥手,就让他们走了。苏幼月继续缓步跟随小厮,思绪却不由漫游。平阳公主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如今都有家眷,若他们真是大哥和二哥,那如今还在燕京为他们守寡的梅姐姐和文姐姐何其不值。

甚至她还想到了自己。若是自己没有发现赫连凛这一条意外的线索,谢渊真是赫连凛的话,又会不会最终和两位兄长一样,在这异国再娶妻生子。刚刚想到这种可能,苏幼月脑海就一空,整个人也踩空了一下,忽然朝前摔去。“小姐!”青萝惊慌失措,连忙去扶。今日小姐不知为何没带阿影出来,只让她在身边,她生怕雪天路滑,小姐不小心摔倒,怎知竟真遇上了。下一刻,一只手忽然伸了来,将她稳稳托住。那摔倒的力道轻而易举便被卸去,来人托起苏幼月,就好像托起一只坠落的雀鸟那般轻松。苏幼月站稳身形,刚要道谢,便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赫连公子。”她怔愣片刻,方才行礼。“雪天路滑,沈小姐小心。”男人嗓音冷淡得好似漫天沙沙凉凉的飞雪,叫人窥探不尽,不知如何才能触到那漠然的尽头。那大掌上的温度隔着披风,都源源不断传递到苏幼月的手臂上,让她想起与谢渊分别前最后一夜,他环着她那臂膀的温度。苏幼月刚站稳,那只手就不留恋离去。哪怕是青萝,都看得出来今日的赫连凛对自家小姐似乎格外冷漠,与之前几次见面的态度截然不同。她不懂这是何故,但知道这公主府必须谨言慎行,于是上前扶住苏幼月,一言不发。“多谢……”苏幼月压下喉头涩意。“沈小姐不必客气。”男人语气疏离,说罢,连道别都没有,就继续步履飞快离去,身后几个侍卫也跑得匆忙,像是有什么要事要赶。“沈小姐?”见苏幼月迟迟不走,小厮疑问地投来视线。苏幼月淡淡一笑,才继续迈动步伐。大雪里,天色昏昏沉沉,不见半点天光。苏幼月一进到公主寝居,便看到平阳公主一身随性的寝衣,头发披散,翻阅着书册。许是因为是寝衣,那衣裳与传闻中平阳公主奢侈无度的风格并不相符,是一套素黑的软纱衣裳,裙摆处绣了白鹤纹。“民女见过公主。”她弯膝行礼。平阳公主合上书册,笑眯眯地转头:“快起来吧……”说到一半,她面色一顿:“沈大小姐怎么来了本宫这,还戴着面纱,本宫到现在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