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垂眸看着她。苏幼月侧过身,对着博古架上倒映出影子的一把绣春刀,缓缓在自己的脖颈上,写下两个字。“谢渊……”她再转过身来时,雪白的脖颈上,写着谢渊二字。不知道的,以为是谢渊写的,在宣示自己的主权。“谢渊,我是你的。”她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徐徐吐着热气,“永远都是。”她说完,就显而易见地感觉到,男人的怀抱微微凝滞了一下。她以为他会说什么。可下一刻,他却只是将她抱得更紧,沉默无声。 天长地久夕阳光恢宏富丽,又莹润宁静,远方传来喜鹊“却却”的鸣叫声。苏幼月整个人熊抱着男人,手脚缠着他,下巴搭在他的肩头,沐浴在夕阳光中,温暖得生出了几分困意。有那么一刹那,她希望这一刻能变成永恒。就这么天长地久地和谢渊依偎在一起就好了。直至夕阳彻底从燕京城的上空沉落,她才恋恋不舍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与他分开,然而每一寸的皮肤上都残留着谢渊身上的温度,似乎还与他感观相共。想到明日他就要继续去上早朝,她都开始提前不舍了。晚膳也是在书房用的,苏幼月又半躺在软塌上陪着谢渊画了许久的画,最后在昏黄的烛光下,实在没忍住,睡着了。等被谢渊抱回卧房后,她迷迷糊糊感觉到有谁帮她脱了鞋子和衣裳,帮她洗漱了下。“谢渊……”她打了个哈欠,睁开眼,就看到谢渊在自己身旁,她一时间小声嘟囔着:“明天能不能不去上朝呀?”“怎么了?”男人低问。苏幼月有一点小怨气道:“我想天天和你像今天这样。”她知道这不现实,可却忍不住撒着娇抱怨:“还没到明天,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看着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抱怨的小女人,谢渊不由无声地笑了一下,差点克制不住,再将她揉醒厮磨一场。“明日…我会早些回来。”他在她耳畔许下承诺,“睡吧,囡囡。”有朝一日,他们定会天长地久如此。虽然没有得到全然满意的答案,苏幼月还是勾了勾唇,安心地彻底睡去。直到她呼吸彻底匀称,谢渊才起身,缓缓走到朱红色的柜前,拉开了抽屉,拿出一盒药膏。他走回床边,轻拿出苏幼月烫伤的手,指腹把药膏融化了,暖热了,才给她上了药。才过去一夜,那本也不严重的烫伤就彻底好了。苏幼月再醒来的时候,都忘了这回事。“小姐,今日舅老爷们就要回辽东去了。”春芽一边服侍她一边说道。苏幼月惊讶:“这么快?不是说要再等半个月么?”锦儿也凑了过来:“说是东荣的铁翼部落猖獗,跑来咱们辽东周边抢了许多粮,当地人心惶惶,舅老爷们想早些回去。”铁翼部落……听到这个部落的名字,苏幼月脑海中终于闪过了些印象。大盛的国界自辽北到辽东都与东荣国国界接壤,而东荣国的边界多是游牧民族,不善耕种,风调雨顺的年份时他们尚能自给自足,可一旦碰到灾荒年,便会缺粮,他们就会去大盛边境的百姓处抢粮食。而前一年,辽北一代已经经历了小规模的水患,那些部落所剩余粮寥寥无几,如今辽北自过年到现在,就只下了一场春雨,眼看着是有旱灾的趋势,那些东荣国的部落哪里还按捺得住。这都抢到辽东来了……想到上一世两国在这个时候只有小摩擦没有大纠纷,苏幼月也没有那么担心,但她知道舅舅们肯定还是放心不下,于是立刻点头:“既如此,我们也快些赶过去相送。”等她赶到苏府时,鹿家大房二房两家人都已经到了府门口了。“囡囡来了。”鹿林看见外甥女,立刻欣慰喊道。他这一趟急着走,就想着若是外甥女赶不来,他就要去谢府一趟了。“舅舅走得太急了,囡囡差点都没赶上。”苏幼月心中庆幸,还好自己来得早,否则还真见不上了。鹿森还在旁边跟鹿溪雪依依不舍:“姐,咱们好不容易相见,这么快就要分开了,我还想多跟你讲些这些年的事呢!”说着,他一个大汉子,都差点落下泪来。旁边的大王氏也轻轻掩面,不舍之情呼之欲出。这一分别,下一次相见,就又不知是何年了。鹿林对着苏幼月叹道:“不急不行,我晚些回去,那些东荣狗贼不知又要残害多少百姓!”

苏幼月自然理解,不会劝舅舅多留,只是心中依旧不舍:“舅舅此去又是山高水远,路上一定小心。”鹿林点头应下,又看向自己妹妹:“溪雪,你好好的,跟阵云在京城,若是有事,就写信给大哥。”“好,大哥放心,待过段日子,我也要去辽东,去看看爹娘……”鹿溪雪从鹿森身边走过来,眸子中闪过一抹悲色。爹和娘的最后一面,她这个不孝女都未见到……如今好不容易回来,怎能不去祭拜爹娘?听到她要去辽东,鹿家人对于离别的伤感终于减轻了些,一一应下后,才上了马车。鹿霜霜跟着小王氏一上同一辆马车,就再也装不出来好脸色了,一张脸立刻拉了下来:“娘,咱们就这么回去,小宝过继给苏府的事就这么算了?”还以为这次来,能捞许多好处呢,谁知道毛都没有捞到,还把名声给坏了!一想到这,她就恨苏幼月恨得牙痒痒,明明是自己亲表姐,却对一个假妹妹比对自己都要好,为了一个假妹妹来对付自己!小王氏眸光森冷:“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鹿霜霜不解,可见小王氏不解释,她也只能自己生着闷气。她说完,就挑开了车帘,看着加快赶路的队伍,唇畔闪过一道冷笑。不多时,她咳嗽了几声。后面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