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上也不由生出了细密的汗珠,最后只能叫人把家里目前所有的现钱都拿出来,凑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出来,每人先还一部分。

可谁知如此这些人还是不满意,催促间,陆颂隐约感觉到了胸口的银票,这才想起衣襟里还有一千一百两,于是连忙拿了出来。

他刚拿出来,那些人就抢了去。

陆老夫人连喊一声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陆颂的救命钱被抢走了。

“今日就这样了,明日,若是不能还下剩下的钱,呵呵,我看陆家大郎你这要新娶的美娇娘生得倒还可以,拿来抵债,也能抵个三十两银子。”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羞辱,陆颂顿时脸色黑成了锅底:“陆某一定会及时还上所有的账!”

美梦破碎

陆家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陆颂转过身来时,一双眼睛阴沉沉的,乌云密布。

他刚要走回院子里时,好巧不巧,头顶的一个灯笼忽然摇晃了两下,直接砸到了他脚下。

看着摔坏的红灯笼和上面的双喜字,他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想到明日还要面临的诸事,他开口便道:“吩咐下去,明天的婚事暂缓。”

“表哥?”芸娘惊呼了声。

陆颂冷看她一眼:“你还等着明日被看笑话?”

芸娘看着他的脸色,便知他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她身形顿时犹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看着地上的破碎的灯笼,她感觉自己要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的美梦也破碎了一地。

可陆颂哪还顾得上她,他急着想要解决明天的事,急匆匆往书房而去。

芸娘也只能追了上去。

陆老夫人则站在原地傻了眼。

那程儿怎么办?

就算颂儿现在有事,可也不能看着程儿死啊!

她忙追过去,拦着陆颂:“颂儿,程儿的钱……”

“姨母,您刚刚都没看见么?我们哪还有钱啊!家都差点被人给洗劫一空了!”芸娘追上来愤愤道。

若是自家有余钱,倒还能分出来点帮陆程,可自家都不够用,还怎么帮他!

姨母未免太偏心陆程了,难道表哥就不是她生的?

陆颂回过头来,更是头上青筋暴起:“娘,今日儿子就是让您把家里都搬空了,一时半刻都拿不出来这一千两银子来!”

想起方才儿子已经东凑西凑给那些人拿的银子,陆老夫人一阵头晕:“那,那程儿怎么办?”

“娘还是先想想颂儿明天怎么办吧!”陆颂冷冷丢下一句,就直接离去。

陆老夫人看着儿子不管不顾离去的身影,彻底慌了神,更是涌起一阵阵绝望。

他们陆家的日子,怎么就过到这一步了!

这天杀的老天爷啊!

冬夜里寒风阵阵。

待到清晨,还是凉的很。

锦儿和春芽一个端着热水,一个端着热乎乎的红枣汤茶,进了屋里,顿时感觉从冬天跨进了香香暖暖的春天里。

“小姐今日醒的真早。”

锦儿惊奇道,要知道,自家小姐平日里都要赖一会儿床的。

苏幼月眸光流动,微微一笑:“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自然要醒的早些。”

一想到,自己布了这么长时间的网来收拾陆家,今天终于收网,能看到陆家人痛苦,她昨晚睡觉都有些睡不着,想早点到今天。

似乎是想到什么,锦儿抿嘴一笑:“小姐该不会是知道,今天小姐收到了今年宫宴的帖子了吧!”

新帝给先帝治丧的丧期短,也下令改了规制,所以给小姐赐婚的那会儿已经出了先帝丧期,这次宫宴更不用说,自然也算喜庆的宴会。

而自家小姐只有小时候才参加过宫宴,后来一双腿出了事后,一开始是因为腿脚不便才不去,到后来就是宫里嫌她晦气,会刻意交代不让她去……

如今宫里让小姐去,那不就说明新帝不觉得自家小姐晦气么。

等小姐从宫里回来,看谁还敢说她!

锦儿别提有多高兴了。

苏幼月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茬,闻言怔了怔:“宫宴,也没什么好去的。”

这燕京城里与她交好的人有几个,去宫宴那种场合和人虚伪地阿谀奉承,还不如留在苏府里,和几个丫鬟热热闹闹的。

“那小姐不去么?”锦儿大失所望。

苏幼月刚要点头,又摇了摇头:“还是去吧。”

如今新帝这是刻意给自己面子,若是自己不去,岂不是打皇帝的脸?

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那可是自己亲爹的顶头上司。

锦儿虽然不知为何小姐改了主意,却又兴高采烈的了。

苏幼月用温水洗漱好,喝了早茶,吃了早点,见天光大亮,才遣锦儿出去打听今日的消息。

外头确实天寒地冻的,锦儿把苏幼月先前赏给她的兔毛围脖都戴上了,手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