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白狼足有她胸口高,身形凶猛巨大,光是看一眼,都叫人遍体生寒,苏幼月的脚步不得不僵在原地。

与此同时,拓跋枭的马也绕了过来,和白狼并行,俨然有她赶走就活活踩踏死她的意图。

苏幼月喉咙忍不住滚动了下,脚步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她只能等着拓跋枭回来。

拓跋枭离开的方向依稀传来其他人的求救声,她却只能沉沉地闭上一双眼睛,不想睁开。

然而几秒过后,她就猛然睁开眼睛,转身朝着拓跋枭的方向走去。

她苏幼月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可她两辈子的人生、经历、学识、教养、性格都让她无法做到对这种事袖手旁观!

一个孩子连滚带爬从茅草屋蹿了出来,不小心撞到了她怀里。

苏幼月身上一痛,可牢牢将这孩子抱在了怀里。

小孩儿大概五六岁的模样,是个小男孩,穿着的衣裳有些大了,像是大人的衣服改的,衣服上打着不少补丁,可依旧能看出身上很瘦,抱在怀里都有些硌得慌。

从屋里拎着染血弯刀的青年漫不经心出来,看到她抱着的孩子,撇了撇嘴:“松开。”

苏幼月坚定摇了摇头:“拓跋枭,你听我说……”

她刚说完,拓跋枭就已经耐心尽失,几步阔步朝她气势汹汹走来,硬生生将那孩子从她怀里几乎是剥离出来。

苏幼月因为这股巨大的力道,直接摔在了地上,可看着拓跋枭抬刀,男孩吓得惊声尖叫,她还是直接扑了上去,挡在了孩子面前。

她紧紧抱着男孩儿,闭着眼睛良久,都没有等到落下来的刀,才背对着拓跋枭睁开了眼,眼底闪过一丝流光。

拓跋枭气息粗重了几分,这次终于全须全尾地怒喊出了她的名字:“苏幼月!”

这个女人怕不是有病,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崽子连命都不要了!

拓跋枭根本不能明白这是为何,可毫无疑问,他因为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听话彻底生气了。

好,很好。

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大胆过!

拓跋枭已经忍到极限,忍无可忍了,他握紧了手中的刀,想到干脆就这么砍下去得了,什么谢渊的女人,什么威胁谢渊,他有的是法子对付谢渊,根本犯不上要为一个女人费一丝一毫的心神!

只要砍了她,他就能立刻、马上、现在就直接出一口恶气!

有那么一瞬,他脑海里甚至闪过了苏幼月小时候的模样。

他才终于有一丝恍然,想起来,这个女人小时候就是这么可恶至极,气得他牙痒痒,他那个时候就想过,干脆打死她得了,反正大盛的皇帝也不敢将他们东荣国人如何!

拓跋枭胸口快速起伏了下,终于猛然抬起了手中的弯刀。

没死就继续走

看着面容邪肆的青年举起弯刀,苏幼月抬起眸子,直直对着他,眼神中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是定定看着他,像是毅然赴死的神情。

弯刀猛然砍下。

苏幼月眼眸因为刀影一闪。

那弯刀却错着她的脸侧落下,一缕青丝轻飘飘落了地。

弯刀入鞘,刀声暴躁。

“还不滚。”拓跋枭冲她怀里的男孩儿冷笑。

男孩吓得瑟瑟簌簌发抖,苏幼月松开了他,男孩儿下意识便赶紧逃跑。

拓跋枭果然没有追,转而跃上马背。

苏幼月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再次被他捉上马背,继续颠簸的路程。

这一次,她胃里依旧不适,可看着地上飞速倒退的景象,她眼底却闪过一丝暗芒。

她赌对了,拓跋枭现在不想杀她,否则,也不会带她上路。

不论他想做什么,现在,她总算有了丁点的底气。

又是许久的赶路,不知方向,不知目的,似乎这场赶路就是一场无期徒刑。

还没等拓跋枭停下马,苏幼月就又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她依稀听到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口音。

“她太虚弱了,若是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活不过几日。”

“女人就是麻烦……”

“那将军的意思是……”

“给她保命……”

苏幼月昏昏沉沉,努力想要睁开眼皮,可始终沉得要命,最终还是再次睡去。

等再次醒来时,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头沉得厉害,好似睡了几天几夜那般久。

喉咙有几分干涩,她还未睁开眼,就感觉有干燥的沙粒扑到面上,她努力掀起眼皮,就对上一片茫茫的白。

终于不再是让人残喘的阴雨天,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太阳高悬,炙烤万物,黄沙绵绵,无边无际,拂面的热风如浪,一阵烫过一阵。

苏幼月听到远方传来的驼铃声,猛然清醒过来,坐了起来。

这是东荣?

她忍着刺目的阳光,眺望远方,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