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罹身上衣裳鲜血滴答,惨白的面容显然已是身负重伤,追兵追至断崖之前,断崖之下便是滔滔江河奔腾不息,此地已是绝路。

他满眼疲惫抬眼看着那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子,雨水浸湿了她的衣裙,隐约还能看到雨水混杂着血水顺着她的手流淌而下,而她却像是浑然不觉似的,满目冷冽望着前方。

哪怕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有丝毫退缩之意,此时此刻赵元罹深切的感受到了心口处的震动,这种情感混杂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炽热,他从未想过会有一日,对一个女子有这般敬佩怜爱之意。

赵元罹缓缓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待我拖住追兵,你趁机从侧后离去。”韩玉郎未曾察觉出赵元罹眼神的变化,在迅速做出判断,无比冷静的说道。

“本王若走了,你呢?”赵元罹丝毫不意外她的话语,这半个月的相处下来,他早已看出她的脾性。

“将军如此不离不弃,本王岂能弃你于不顾。”赵元罹轻轻弯了弯唇笑着说道。

韩玉郎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道:“圣王说这话未免有些煽情了,若非君命不可违,我早走了。”

赵元罹:“……”

好,很好。

破坏气氛第一名。

他刚涌起的那点儿柔情瞬间消失殆尽,叹了口气扭头望向下面滔滔江河沉声道:“你说掉下去更容易死,还是被万箭穿心更容易死?”

韩玉郎察觉出了他的意图,微微愣了愣拧起了眉头,还未应答便听他道:“若是死了,与将军殉葬本王也不算孤寂。”

韩玉郎扭头看了赵元罹一眼,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赵元罹还是从她眼中读出了那么一丝丝晦气的情绪。

赵元罹:“?”

死要见尸

“跳吧。”韩玉郎并未有过多的犹豫,在看到了那呈扇形包围来的追兵,反手抓住了赵元罹的手腕,扭头就跳下断崖,如此无畏让赵元罹连震惊都来不及。

成远侯府。

成远候程瑞明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怒声道:“什么!?跳入了清龙江里!?”

“是……”前来汇报的手下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废物!足足半个月抓两个人抓不到!”程瑞明气的跳脚,怒气十足的吼道:“还站着做什么?去江河下游捞!本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长出翅膀来飞走不成!”程瑞明气的不轻,刚把人轰走,后头就瞧见幕僚入内。

“侯爷,京中来人了。”李桥对着程瑞明福了福身拜道:“听说是皇上旨意,派来求和的。”

程瑞明正一肚子火气,听着李桥这话愣了好一会儿,满头雾水皱眉道:“皇上旨意?求和?”

他气笑了,第一反应就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拿着皇上旨意招摇撞骗,当今圣上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当初皇上尚且为太子之时他就在赵宗珩手上吃过亏。

江北这地界朕不是什么好地方,程瑞明是个极有野心的人,自然不甘蜗居江北一辈子,意图回京却被太子断了路,至此便一直待在江北再无回京的可能。

他可比先帝冷血的多,岂会在他如此明目张胆起兵的情况下,还有求和之意?

那是求和吗?

那是关门打狗,他若是应了这就不是求和,这是受降!

“打听到了来的是谁吗?”程瑞明冷静下来想了想抬眼询问道,既是敢打着皇上的名号来,那就不可轻视,他琢磨不透赵宗珩此举是何意。

“听闻是西武候司毅荣。”李桥也是一脸的困惑不解,沉吟片刻说道:“在此之前京中线人曾有线报,言及圣王有纳侧妃之意,而这侧妃人选便是西武候的继女。”

“侯爷可曾记得上一次……”李桥言说起上一次伏杀赵元罹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司家继女,无意之中救了赵元罹一命,否则此时他们怎会如此狼狈,早杀上京城去了。

“原来是那个女人。”程瑞明了然点头,拧着眉说道:“既是圣王侧妃,断没有让西武候涉险的境地,而此刻却有西武候前来求和的消息。”

“暗中派人盯着。”程瑞明丝毫没有要现身洽谈的意思,但对这个西武候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如今最主要的是找到赵元罹。

对赵宗珩来说,杀一个大臣没任何用处,而若是能拿到赵元罹的人头,对赵宗珩来说乃是毁灭性的打击。

李桥很理解程瑞明心中所想,俯身应下就出去了。

此时司毅荣那边才刚刚抵达江北地界,满心皆是忐忑不安,第一个会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韩玉郎的副将安文龙,他身上缠着绷带去见司毅荣,虽不知皇上所言求和是什么意思。

但既是京中来的使臣,他必然得前去拜见,也说一说如今江北的形势。

想骂娘

司毅荣没来之前还不知江北情况如何,这真正来了才深知战况何等紧急,成远候起兵造反显然是早有预谋,而看着成远候这追杀赵元罹的架势,可不像是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