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去参选御用的茶商选拔,这才让我们这些个年岁来有了口福!」

「这……前任段家主当真是同家主夫人鹣鲽情深!可李老,你还未解答我的问题呢!」

只见那李老呵呵再笑,道:「白月这茶,前几番滋味同芳华满天下可说是极其相似,然入口细尝过後,却是一改其清润甜味,反甘微苦,滋味转浓,颇有倾戈倒势之意,甜苦双重,当真是极好!可就是据闻这行先生学习制茶不过二三年,来日若再jg进,将白月改良一番,届时必得是极品茶茗的呵。」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闻得此处,段行云眉梢淡蹙,直觉此事不对,毕竟当年芳华满天下乃是父亲呕心沥血之作,行道极其偏走刀锋,按理而言,如非晓得当中成分步骤,当今南凉,实而不该有任一茶茗滋味同期相近了。

莫非是……那人?

被自个儿心中倏忽即逝的念头给深深震住,半晌过後,段行云不由失笑,只想本为图鲜需去得那水注春敷一趟,现下却怕是不得不去了麽?

总归於香满楼酒足饭饱过後,段行云收过心神,遂朝对处水注春敷的牌额行去,然待他进门不过多久,方寻得空处落坐之时,忽见四周众人面上隐有兴奋之se,竟却於这素来重静专安的茶馆交头接耳起来。他略有不悦,便yu招个小二来打听打听,然不待他抬手寻人,蓦地四周噪音忽止,戌时一刻整,便听一箫音清冷,自上方凭空出声,而後声响渐长,终是萦绕镇个偌大茶馆,一曲空寂幽凉,如凄如诉,似挽歌,如离曲。

直至箫音终了,众人仍犹是无声无响,段行云回神之时,便见早已无数人不语低泣,入曲极深。而他亦无可否认,方才那空寂之曲确实是动人至深,亦让他险些无以自控……然,却不纯因那奏曲之人造诣甚高,而是那曲……竟便是当年那青衫少年离他而去前,所奏的离别之曲!

送何人,归何人。

他段行云如今二十又五,出生於茶商世家,段家更是百代皇商,地位不凡。他自幼迄今可说是一路顺遂,说风是雨,却惟独二载多前同那人的一场口角峥嵘,是他二十多载来自始至终皆未曾料及的。而亦是那日,当年思绪尚不够通透的他,话语如刃似刀,生生将那人给推出了家门,让他一母同袍的亲弟弟自此远走涒州,再无声闻。

那首送归,原是他亲手谱写之曲,赠予他们早逝的娘亲。亦是他手把手教会自幼便极擅音律的弟弟……除他与他亲弟段行风、段家二少外,这世间,再无可能有第三人知晓。

段行云那玄墨身影思即此处,身躯不由赫然一震,霎时心神微乱,登即起身便再是yu寻人来问。可又却见众人忽将目光皆转凝於上二楼木梯之处,他心有不解,遂也转首。尔後便见自个儿上一刻还念着要寻之人仿若当年,他浑身依旧如昔,青袍满身,清冷俊秀,唇盼那抹淡然笑意似真似假,却如媚如丝,煞有风情。

段行云怔愣不过半晌,便yu开口叫出他的名,却不料张口竟是片刻哑然,遂只闻远处那人嗓音润凉,不着喜怒地道:「今日亦多谢各位的赏睐了。那今夜这曲,可有人晓得唤作甚麽?」

「若有贵客晓得,水注春敷定照规矩来,而若无人得解……」只见那俊秀之人笑意淡然地扫过一g众客,却实而未有半分停留,「那便请十七日後,各位再次光临水注春敷了。」

「而今夜,尚请尽欢。」语毕,青袍少年浅然一笑,如花似g,旋身便要离去,却忽闻一嗓音自门口极角落之处赫然传来,「送归,那曲名唤送归。」

清润身影闻声一颤,几分不敢置信,随而又极快镇定下来,回复那般不喜不怒的模样,然於转首同远方那玄墨身影视线交错之时,那传闻间的行先生终是唇畔弧度微僵,片顷之後,却再又忽地首次笑及眸目底处,如石入水,波漪涟涟。

凝着那玄墨身影刀削斧凿的俊美面容,语落过後旋及紧抿的薄唇,及那从来沉若黯夜,却亦灿若繁星的双目,青袍少年蓦地竟是浅叹,尔後方轻道:「……恭喜公子,此曲确实名唤送归,这位公子可当真是博学多闻,那便请公子随我入内领赏吧。」

「公子,这边请。」转身示意二楼雅间之处,冷声方落,青袍少年便已先行离去。

而快步穿过偌大茶馆,沐浴於众人高声喝采中时,段行云却半分兴奋之意皆无,惟一迸於脑海间的念头不过仅一,是他自当年迄今,这二转韶华疾快过棂以来方清楚意识到的事实。

aiyu於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然他,惟有烫掌烧心,方能留下他的弟弟,段行风。

循着木梯而上,并推门入得二楼置中那极其雅致别出的小间过後,段行云果真见得那青袍少年落坐於案前凳上,正兀自斟茶入杯,动作行云似水,毫不拖迟,他素手捧瓷,热气缭腾於清俊容延边,煞是赏心悦目。

正出神凝望时,只闻那人见他这般,遂轻然低笑,道:「公子请坐吧,不必这般客气。」

「行风。」段行云闻言蹙眉,开口便道:「为何……你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