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正在踌躇之际,脚下一个没留神,身子一滑,朝一边歪倒,幸亏手里握着一卷未及放好的纱布,纱布着地撑了一下滑溜溜的冰坷垃子,磨擦力使身子减缓了继续下跌的冲力,他借此迅速抬起身,避免了一场倒身在地的难堪。

可这一跌之下,却猛得令他清醒过来。自己咋就一时糊涂了,这一路走来,经过多少冰滑地带,用的是啥招来着?

“托库那叶尔。”他遁身大喊起来:“快把易彪他们叫来,多剪一些布条最好是羊毛,把人、畜的脚都给裹起来。”

他的这一声喊,象是也唤醒了其它人的头脑。“是啊,怎么都愚钝起来了呢?不会是被冰河闹懵了吧。”方东明跟着也大叫起来:“之前用的防滑措施,都丢到脑后去啦?”

好家伙,他二人的这俩嗓子,驮队上下立刻迅速行动起来,有帮着缠布条的,有剪羊毛给自己的牲口裹脚的,不到半个时辰,全部搞定。

“报告肖领队,所有人、畜的绑扎工作准备完毕。”小新疆和易彪跑来禀告。

其实,工友们在忙乎的同时,肖玉也没闲着,这时听得他俩的禀告后,便前前后后地围着转了一圈,查看梱绑的情况,结果还算不错,只部分工友不够细心,于是对其纠正道:“重新来过,要绑好喽,不然一走就掉了。”

此刻,夜已将近子时,平静的冰坷垃子里忽然刮起风来,冷嗖嗖的寒气催逼上来,频频朝驮队的人马袭去,冻得人直打激灵。

“好冷啊,上校,看来今夜还得在这里歇上半夜,这样顶着风走,怕是人、畜都吃不消啊。”方东明对肖玉说。

“是啊。”肖玉点头有同感。心里也再考虑这个问题,即便是把那些受了伤的人和畜的脚,用布或羊毛卷给缠裹起来,也不能令他们马上行走。因此又道:“缓口气儿,暂且养养再走吧。”

一旁的小新疆和易彪等听了,便把手朝驮工们一挥:“工友们,大家都把牲口圈起来吧,肖领队和方领队说了,支起帐篷休息一夜再走。”

其实,大家都走乏了,也是被这波涛汹涌似的冰坷垃子整得烦燥不堪,巴不得这一声令下。于是乎,驮队上下又都大动起来,忙着把牲口们圈笼好后,立即开始将一支支简易帐篷搭建起来。

这一夜,肖玉没有合眼,同方东明、易彪等几人围坐在帐篷外生起的篝火旁,一边担负着值勤的任务,一边讨论着外面的战事。

“也不知道现在滇西的仗打得怎么样了?”方东明叹了一口气说。虽然是由他自发组织起的这一支南洋机工队,帮助滇西抗战陆路运输援华物资,但对于战争的局势不甚了解。

“我也听说那边在打仗,但我们这些深居山林的草莽,哪里知道具体情况。”易彪叹了口气。

“等出了这条驿运古道就知道了。”肖玉平静地回答道。他抬头仰望着深沉的夜空,心里却是非常的清楚。中国远征军驻印军反攻缅甸的日子即将到来。美国总统罗斯福对将介石的“茶碟”计划,虽然反攻缅北的时间被推迟到这年的(194年)11月。

而整个战场的天平,已逐渐向同盟国一方倾斜。苏德战场,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和库尔斯克战役以苏军的胜利宣告结束,库尔斯克战役后,苏军已转入反攻阶段。与此同时,美英两巨头在加拿大魁北克召开“四分仪”会议,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形势好转,英美盟军在西西里岛登陆成功,意大利法西斯濒于崩溃,苏军的连续反攻,使得德军节节败退,美英能够更多地关注太平洋战场了。

不知道滇西那边怎么样了?还有妹妹子滢,她回到在云南大屯的小本宁堡军事训练基地,一定是忙得不已乐乎了吧肖玉继续想着,她能想象得出,自己带着一支驮队,拉着火线急需的战略物资,走在一条绝迹的生死路上的情形吗?

“报告肖领队,方领队、四当家的,那边的帐篷被风全刮跑了。”正当肖玉沉浸在思索中时,忽然跑来一名放哨的探报。

“什么?”易彪呼得站了起来:“帐篷被风刮跑了?”

“赶紧去看看。”肖玉和方东明也同时站起身,没等再说什么,便紧跟着朝探报手指的方向急奔过去。然而,还没等他们赶到,已经闻听得一片急促而慌乱的惊呼声传进耳朵里。

“肖领队,我们这一班人正睡得鼾呢,就被冻醒了,睁眼一看,头顶的帐篷都不知哪去了。”这时,几个领队已然走到了被刮没影的帐篷跟前,除几个迎上来向他们汇报的工友外,居然还有不少人身裹着羊皮棉袄在呼呼大睡呢。

“赶紧把他们给肘起来。”肖玉大声喊着,同时走上前去推一名睡着的工友。心的话,这还得了,冻死了都不知道啊,之前夜里发生的冻死冻伤的情况,还不够接受教训的吗?

不过这次真的很幸运,睡着的人全部被唤醒过来,除两个年龄稍小点的受了风寒,得了重感冒外,没有发生冻死人的惨剧。

“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除受脚伤的人不要惊动外,其余的人都起身待命,准备出发。”肖玉下令道。

之后,小新疆带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