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贵妃走到沈婳跟前,从自己的头上摘下来一支步摇,用步摇挑了沈婳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顾贵妃轻笑一声,眼神里都是不屑,“怎么?想求我饶了你啊?”

沈婳强迫自己不去想身上的剧痛,她眼眶通红,咬着牙道:“顾贵妃无端杖责,不怕陛下怪罪?”

顾贵妃像是听到什么巨大的笑话,她漫不经心地将步摇插到沈婳的发间,“本宫的地位在那里,你不会以为本宫的位分是陛下的意思吧?”

沈婳咽下口中的血沫。顾贵妃说得没错,顾鹤云架空皇帝,顾贵妃的地位源自于顾家而不是皇家,她有顾家做后背自然是不用怕皇帝。

顾贵妃摔了两下手,眼神轻蔑,“继续吧。”

棍棒继续落下。痛感不断在叠加,沈婳若想在永安立住,看来只靠皇帝是不行的。

沈婳如果一开始对顾贵妃是惊疑、好奇,那么现在一双眸子里满满的全部都是对她的恨意!

顾贵妃,沈婳心中的名单上又增添一人。沈婳眼前都开始飘忽,她的头越来越重,她甚至怀疑自己要死了。

不!她不能死!沈婳轻摇了摇头,她眼神努力聚焦,可是还是控制不住涣散。沈婳颤着手从头上拿下步摇,抹开袖子怼住自己的胳膊,沈婳紧咬着嘴唇,手上用力往下摁而后滑动。

步摇与皮肉相触之处冒出血珠,然后血迹越来越多。沈婳眼前终于清明了些许,可是好痛。

后背、胳膊、嘴唇、手,很痛!

沈婳的眼泪在此时倾眶而出!

“住手!”殿门外传来一女子的呵斥。

沈婳背上的棍棒随之停下,顾贵妃神情一顿。

她移过目光,待看清来人后,她眉头微蹙,扔了糕点,缓缓起身,双手交叠置于腹部。

语调上扬,“李婵,你来做什么?”

李贤妃疾步而来,在沈婳旁停住脚步,脸上没有往常的忧郁,此时脸上更多的是震惊,尤其是在见到沈婳血色晕染的后背时。

“臣妾若不来,巡按御史沈婳可还有命,前去赴任?!”

顾贵妃听到“巡按御史”后目光锁定板凳上半掀眼帘的沈婳,微惊过后转而低笑一声,换了一副嘴脸。

她在阶上来回踱步,“巡按御史沈婳目无宫规,于宫中四处无端游荡,冲撞了本宫,本宫为何不能杖责?”

李贤妃见惯了顾贵妃装模作样,“贵妃所说是否为真?又有几分可信!”

顾贵妃收起好脸色,大声斥责,“李婵!你不要仗着陛下站你那边就肆无忌惮!本宫是太后请封的贵妃!”

李贤妃声色俱厉,未有惧色,她身后的侍女都面带诧色,她说:“臣妾有陛下亲赐的凤印!”

顾贵妃胸腔剧烈起伏,像是被戳住了肺管子,她抚着胸口,“李婵!你竟还敢拿凤印压我?”

顾贵妃脸色乍青乍白,本想作罢但又觉得气急。

她快走下阶,一把抢了侍卫手中的棍子,侍卫想夺回来又被顾贵妃的样子吓到,收了手。

顾贵妃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贤妃,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李贤妃心里发怵,她脚步后退,一旁侍女扶住她。

她疑惑发问:“贵妃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顾贵妃此时根本就没有一位贵妃该有的仪容姿态,活像一个发疯的市井泼妇,她拖着棍子一步一步挪过去。

沈婳神识回笼,发觉事情有变,她强扭着头往后看。

若朱担心事情闹太大,到时候贵妃真伤了李贤妃,她壮着胆子上前要拦顾贵妃。

“滚开!”

顾贵妃一甩袖子,将若朱推在地上,怒喝道:“一个低贱的宫女也敢拦本宫了?!”

沈婳脑子阵阵发虚,她眼睛都快要睁不开,汗水早就打湿了她额间白发。

如潮水般燥热的痛感,已经觉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浑身发寒,冷风一吹冷得更加入骨。

沈婳想撑着起来,但她手下一滑没撑住,咣的一下跌回去,身体又摔在板凳上,这一震彻底震没了沈婳的意识。

李贤妃、顾贵妃对峙地如火如荼,自然没人注意到晕厥过去的沈婳。

顾贵妃离得越来越近,李贤妃的大宫女惊翠对李贤妃低声说:“娘娘,此地不宜久留。”

李贤妃没理她,她此时虽有惧意,但也不再后退。

她冲着前方一地垂首的人呵斥道:“顾贵妃的宫人都是吃白饭的吗!你们家主子疯了还不快拦住!”

“李婵!我看最疯的是你!”顾贵妃举起棍子,作势就要砸下去,李贤妃身后的小侍女见状脸都吓白了,可她们却赶忙上前护住李贤妃,惊翠牢牢抱住李贤妃。

顾贵妃的棍子不偏不倚全砸在了惊翠身上。惊翠闷哼一声,身子一软,瞬间就晕了过去,李贤妃花容失色,高呼:“惊翠!”

作者有话要说:

无力回天

承宁宫炸开了锅,乱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