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局一旦打破,后面的戏拍下来就顺利了很多。

终于收工。

下戏后,黎式本想找到南粤,同她再谈谈今日的事情,但马上被接踵而至的琐事缠身。等她料理好所有工作走出总控室时,场内已经没几个人。想着南粤应该也已经回去,便收了随身包,打算回元朗。

黎式向停车场走去,模糊的灯光下,依稀辨认出走在前面的人是亚佐。她隐约觉得,自从拍完今晚这场亲密戏后他整个人就怪怪的,便想着既然遇到了,不如谈几句。

可还没等喊他名字,黎式又看到一个背影上前去。

竟然是南粤。

他们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追在后面。因为离得有些距离,便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南粤看起来有些着急,而亚佐还是那副和平常无差的冷漠样子。

突然,他停了脚步,摁住她双肩,向后一推,将南粤抵在车门上。

按黎式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的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是倔强的神情。

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什么,亚佐似乎有些生气,打开车门,把她塞了进去,然后自己坐进驾驶位,轰起油门离开。

黎式从来不是喜欢管别家是非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个猜想已经出现在她脑子里。

经过这两个月多的相处,南粤是怎样的人,大概已经明了。直爽、认真、负责,积极向前。虽为生计奔波,但不改天真本性,是个好姑娘。

十八岁,正是跟黎仰差不多的岁数,而她自己也十八岁过。姑娘家的心思,她不是一点都猜不到。

可现实是现实,电影是电影。她是有些怕南粤会人戏不分,真假难辨。

电影ng可以重来,但人生选择,没有拍第二条的机会。

不过,别人的事情,她又如何插手,便只能当一切随天安排罢了。

转盘时针转向十点,黎式回到公寓。这段日子拍电影,这个点不算太晚。她里外看了一圈,那男人竟然还没回来。

最近他好像很忙,经常晚不着家,有时候回来了,衣服脱下放浴室,都是沾了血迹的。

她起先不想问,但次数多了便不得不问。

乌鸦倒没把这当回事,反而说她大惊小怪,难道他是做什么正经营生的人?身上沾血不是很正常。

黎式笑自己自作多情,便附和说,是啊,手上沾过血的人,身上沾血当然也是顶正常的事。

洗了澡出来已经是快到十二点,那男人竟然还没返来,她估计着今晚大约是在堂口通宵。取本书坐到床上,翻开了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脑子里都是南粤跟在亚佐身后的那两道背影。突然不知道自己找来他们两个演自己的电影,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累了一整天,神经有些隐隐作痛,既看不进书,又睡不着觉,她干脆起身去阳台吹风。夏末时节的夜风已经沾了些微凉,但吹过皮肤不会冷,反而给人凉爽的感觉。

元朗是没有高楼大厦的,黎式静静地站在阳台上,看的是极远处的灯火璀璨。或许是想事情想的太入神,有人返家来都未听见。等她反应过来身后有人的时候,早就被人从后面抱了满怀。

“咁夜唔瞓觉,站在这里做咩?”乌鸦无比自然地埋进她脖颈间,用此刻的满足感去抵消一整日由勾心斗角、拼杀纷争带来的疲惫。

“我瞓唔住,在这里想事情。”

她听他在轻笑,声音有些哑,估计是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

“在想我?”

黎式翻他白眼,“你是庙里佛爷?就懂往脸上贴金?”

“我唔贴金,贴你。”乌鸦掰过她的脸,侧身吻上去。

她没躲,更准确的说,她根本躲不掉。但事实上是,从她落到他手中的第一天伊始,这辈子就已经也躲不掉了。他俯在她身上喘息,一颗心不知道从何时起,也已经开始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