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风雪里轻颤,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

沈绣婉弯腰拣起脚边的一件旗袍,递还给她。

司晓棠抽噎着问她:“三爷会不会杀我?”

沈绣婉望了眼楼上亮着的灯,笃定道:“不会。”礛

“你怎么知道?”

“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傅家呢?傅家会不会报复我?”

“不会。”

司晓棠顿时哭出了声,是劫后余生的那种哭。

她透过朦胧泪眼注视沈绣婉:“我从前不喜欢你,觉得你配不上三爷。”

沈绣婉没说话。礛

司晓棠抽噎:“但其实你也没有很坏。上回你爷爷过世,傅家打电话通知三爷,是我接的电话,我故意不告诉他这件事,所以他才没能及时陪你回南方吊唁。三少奶奶,我很抱歉。”

我爱你,我想陪着你

沈绣婉找到金城的时候,他正在楼上看书。矔

屋子里的电灯很亮,还安装了壁炉,他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手边的书堆积得很高。

沈绣婉扫了一眼,都是外国的书,除了英文,还有几本似乎是俄文原著,她在云珠的房间里见过。

她的目光落在金城的脸上。

明明仕途陷入了危机,可他看起来并不难过。

她拎着保温桶,柔声道:“金城,妈让我给你送些鸡汤。”

傅金城翻了一页书:“我不饿。”

方副官对沈绣婉解释道:“三爷才吃过。”矔

沈绣婉顿时有些局促。

傅金城看她一眼,道:“你放那儿,我明天再吃。”

“诶!”

沈绣婉连忙应了一声,脸上绽出笑容来。

她刚放下保温桶,仆佣领着薛棋舒进来了:“三爷,薛小姐找您。”

“金城,你屋里怎么这么热?”

薛棋舒一边说话一边脱掉大衣,忽然瞧见沈绣婉也在这里。矔

她笑了笑:“沈小姐。”

“薛小姐。”

沈绣婉礼貌颔首,注意到薛棋舒穿着一件崭新的黑色羊毛线衣,搭配带腰封的呢子格纹长裙,身材非常高挑纤瘦。

薛棋舒挽着大衣:“我想和金城说两句话,不知沈小姐能否行个方便?”

沈绣婉“唔”了一声,和方副官离开房间。

掩上房门的时候,她听见薛棋舒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强势——

“跟沈绣婉离婚,娶我,我帮你官复原职。”矔

房门被合上。

沈绣婉的脸隐在阴影里,纤长白皙的双手无意识地暗暗握紧。

燕京城里,似乎谁都能帮到金城。

唯独她不行。

她明明是他的妻子,可她什么也做不了,比起为金城四处奔走的那些亲眷,她反而像是个碍手碍脚的局外人。

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她想,如果金城要为了仕途而放弃她,那么她认了。矔

沈绣婉在走廊里等待最终的审判结果,她煎熬地盯着墙上的挂钟,明明只过了一刻钟,她却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薛棋舒终于出来了。

她的脸色不大好看,深深看了一眼沈绣婉,一言不发地走下楼去。

“薛小姐。”沈绣婉犹豫地叫住她,“你和金城……”

“他拒绝了我的帮助,”薛棋舒面无表情,“其实我早就该料到了,他不是喜欢依靠女人的那种男人。更何况,如果他真的接受了我的提议,我反而会瞧不起他,也会重新衡量与他之间的关系。”

沈绣婉闻言,攥紧的双手悄然松开。

不知何时,掌心早已汗津津的。矔

薛棋舒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不由笑了一下:“沈小姐,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金城。西方故事里,恶龙会守护珍宝,虽然你并不是恶龙,但你在意金城的程度,连我也感到惊讶。”

沈绣婉脸颊泛红。

薛棋舒问道:“他现在不仅被停职,还被不少官员嫉恨,也许他今后再也不能官复原职。沈小姐,即使如此,你也依然喜欢他吗?”

沈绣婉那张清冷倔强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种坚定。

她认真地回答道:“我喜欢他,并非因为是他的官职和出身。”

“那是因为什么?”

沈绣婉也答不上来。矔

反正,金城是她一见钟情的男人。

她一看见他,心脏就止不住地砰砰跳动,这种男女之间最天然的吸引力,真的很难找到科学的解释。

薛棋舒也没指望能听到答案。

她心里很清楚,男女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世上最不讲道理的事。

她忽然想到,如果当年金城家里出事,把周词白换成沈绣婉,也许沈绣婉会不顾一切地陪他回国,陪他度过最难熬的那段年月。

她喃喃:“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