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雁顿时哑了声。

她虽然见不得沈绣婉赚大钱,但每逢年底,沈绣婉都会拿一笔分红赡养爸爸,爸爸高兴之余就会分一部分钱补贴给她,数额很是可观,足够她每年添置新衣裳新皮鞋。

沈绣婉要是赚不到钱了,那她明年的衣裳鞋子怎么办?

她忍不住怨怪:“姐,肯定是你不会做生意的缘故!我就说咱们女人家比不上男人,早就劝你把纺织厂交给爸爸打理,你偏偏不听我的话!现在好了,工厂倒闭不说,说不定还会欠下一屁股外债!你当初就不应该开纺织厂!”

沈绣婉揉了揉额角。

和沈雁雁对话的每一分钟,她都无比煎熬。

于是她不再理会这个妹妹,转身就走。橹

“婉姐!”

赵强盛突然叫住她。

沈绣婉不喜欢沈雁雁,更讨厌赵强盛。

那夜赵强盛充满欲望的露骨眼神,她至今也忘不了!

“婉姐!”赵强盛连忙小跑着挡在沈绣婉面前,“我……我堂哥是做生意的,他兴许有办法帮你拉订单!”

沈绣婉狐疑地看向他。

“真的!”沈雁雁也才反应过来,连忙帮腔,“姐,强盛他堂哥是做进出口生意的,听说是上海滩响当当的大人物!连青帮那样厉害的帮派,都得请他吃饭求他办事呢!要是有他帮忙,姐,说不定你的棉毛衫能卖到外国去!”橹

沈绣婉越发狐疑。

她这两年一直避着赵强盛,对赵家的情况并不了解。

赵家竟有这样的大人物?

她不信。

若真有,沈雁雁早该到处嚷嚷了,她又何至于一无所知?

像是看出了她的不信任,赵强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伯父一家早年就搬到了上海,发迹以后,我那位堂哥眼高于顶瞧不起我们,所以和老家几乎很少来往,我父亲也只当没有这门亲戚。”

沈绣婉问道:“既然已经不来往,他又怎么会帮我呢?”橹

“婉姐,你和我们不一样!”赵强盛信誓旦旦,“如今大上海的督军是谁?是婉姐你的前夫呀!我那堂哥长了一双攀附权贵的狗眼,他要是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会帮你的!”

沈绣婉沉默。

绕了一大圈,到头来,她还得借用金城的名声。

她紧紧攥着礼盒,内心有些挣扎。

她原本不想再和金城沾上任何关系,可是陈文敬能打着金城的名号,倾销棉毛衫抢夺她的生意,她凭什么不可以?

天底下没有哪位成功的商人,是只靠自己就一步登天的,自古以来男女都是如此。

她有人脉可以利用,为什么不用呢?橹

思及此,沈绣婉果断道:“你那位堂哥现在哪里?”

是夜。

大上海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赵强盛带着沈绣婉和沈雁雁,坐黄包车来到了百乐门。

无数黄包车停在百乐门附近,男男女女相携步入,俱都是衣冠楚楚的体面模样。

沈绣婉抬头望向这座建筑豪奢的歌舞厅,但见灯火如昼如梦似幻、香缤俪影轻歌曼舞,是她从未见过的文明时髦。

赵强盛语气里难掩得意:“‘月明星稀,灯光如练。何处寄足,高楼广寒。非敢作遨游之梦,吾爱此天上人间’,婉姐,这就是被誉为‘东方 雁雁,让你姐给我当小老婆

百乐门的舞厅设在二楼。义

优雅的爵士乐充斥着舞厅,巨型玻璃舞池安装了五万多个灯头,折射出红紫蓝黄白的璀璨灯光,男男女女在里面翩翩起舞,高跟鞋和开衩旗袍折射出大上海的腔调和繁华,就连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水都令人意乱情迷。

赵强盛的表哥还没来。

沈雁雁激动地拉着赵强盛去舞池跳舞,把沈绣婉一个人撇在了卡座。

赵强盛亲昵地搂着沈雁雁的腰肢,随着爵士乐的旋律和她翩然起舞,可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往沈绣婉那里瞟。

因为舞厅太热的缘故,她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竹叶青缎面旗袍衬得她肤白如雪,一根银簪高高挽起全部青丝,她脸上只薄施脂粉,和周围浓妆艳抹的女人们格格不入。

陆续有男人过去邀请她跳舞,却都被她婉拒。

于是她那微蹙的眉心,便透出一种不近人情的清冷美艳,像是一颗遥远孤寂的寒星。义

赵强盛喉结滚动,眼底的渴望几乎要满溢出来。

沈雁雁不悦,暗暗踩了他一脚:“强盛,你在看谁呢?!”

赵强盛回过神,目光落在沈雁雁的脸上。

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沈雁雁比起沈绣婉都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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