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肖想了六年的女人。

是他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女人。

他绝不会重蹈金城的覆辙,他绝不会放她走的。

沈绣婉也跟着笑。蠛

她仰头看着白元璟。

他平时清清冷冷的,她记得他在医院的时候总是板着一张脸,即便是在手术室里,面对病人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也仍然时刻保持镇静从容,他年纪虽轻,可即便是很有资历的老医生,也心悦诚服地尊称他一声院长。

日常生活里,他也是个十分古板的男人。

他那样规律自持坐怀不乱,即便家财万贯也从不出去花天酒地,即便身居高位也从不参与旁人的应酬邀请,他身处繁华富庶的上海滩,却从没有被花花世界迷乱双眼。

他就爱钻研医术,就爱书法绘画。

还爱给她下厨。

她也不明白这样一个清冷端肃的男人,为什么偏偏为她所喧哗,为什么偏偏为她所折腰。蠛

她抿着笑,心底生出浓浓的感激,依赖地回抱住白元璟的腰身。

报告恋爱经过

订婚宴在即,沈绣婉和白元璟商量了一番,两人都不喜大张旗鼓,于是只低调地邀请了双方父母和骨肉至亲。螐

沈家这边,沈仲云、何碧青、沈雁雁和沈耀祖都到了,只有赵强盛因为在百乐门轻薄沈绣婉的事,没敢来上海。

沈仲云不肯直接去和平饭店,闹着要先瞧瞧白元璟的房子。

他坐在黄包车上,一边摆手,一边回头冲后面的何碧青吹胡子瞪眼:“婉婉结婚这样大的事,你还把我瞒在鼓里!可恨那个白医生,我见都没见过!都是你们娘儿俩背地里干的好事!我这话撂在这里,要是我不满意,这婚是结不成的!结不成的!”

沈绣婉陪着何碧青坐在后面那辆黄包车里,母女俩都没搭理他。

终于到了静思路,坐落在这一片的全是带花园的别墅洋楼。

沈仲云喋喋不休数落了一路,在看见白元璟的豪宅之后,不由惊讶地熄了火。

沈耀祖上蹿下跳:“大姐,咱新姐夫怎么这样有钱?!”螐

沈仲云嗫嚅:“我看乡里的赤脚医生,连媳妇都娶不起,这姓白的怎么还能住这样大的房子?”

何碧青骄傲道:“他可不是一般医生,他是院长哩!”

花园里的草坪修剪的很整齐,溪水横流松柏盎然,一树嶙峋病梅稀稀疏疏开了几朵花,颇有些古意。

一栋法式风格的豪宅耸立在花园尽头。

沈仲云搓了搓手,左右张望:“婉婉啊,这样大的宅子,你们两个人住着不是浪费吗?要不我和你妈、你弟弟还有你姨娘都搬过来,大家一起住?早晚也能热闹些!”

沈绣婉的脸颊有些发烫。

虽然古话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但打心底里老实说,她这爹确实有些带不出去。螐

怪丢脸的。

进了客厅,没想到白家的人也都来了。

令沈绣婉尴尬的是,傅家的人居然也在!

傅锡词和薛琴贞陪着傅太太,正坐在沙发上和白家的人聊天,听见门口传来动静,不由纷纷望了过来。

瞧见沈绣婉,客厅里一时陷入寂静。

白元璟一副不在意的松弛姿态。

他今日特意穿了沈绣婉给他织的黑色毛线衣,慢条斯里的从鞋柜里取出她常穿的米色毛绒拖鞋,亲自弯腰替她换上:“在家里穿这个舒服些。”螐

沈绣婉换好鞋,强装镇定的和众人打招呼。

目光落在傅太太的身上,傅家的儿女婚事变故不断,她看起来比两年前老了一些,只是眉眼间仍是富家太太惯有的精明和娇气。

傅太太拢了拢云锦披肩,勉强笑道:“绣婉比起两年前变了许多,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她的语气里也带着一丝不自然。

当年毕竟是傅家对不住沈绣婉,她这当妈的管不住自己的儿子,任由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沈绣婉想要离婚回娘家,这怪不了她。

可是傅家和白家毕竟是世交。

眼瞅着曾是自己儿媳妇的姑娘转头又嫁到世交家里,即便傅太太见多识广也仍然免不了脸上尴尬。螐

“您还是像以前一样年轻漂亮。”沈绣婉恭维着,侧身向沈仲云和何碧青一一介绍众人。

何碧青没见过这等场面,寒暄过后就乖觉地坐在沙发上,白太太问什么便答什么,倒是沈仲云十分积极,一会儿在洋楼里四处打转,一会儿又和傅锡词攀谈,打听到白元璟和傅金城一样出身权贵名流时,立刻笑得合不拢嘴,眼里只剩下对这桩婚事浓浓的满意。

傅太太又转向白太太,温声道:“我只知道元璟和绣婉在燕京的时候就认识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成为男女朋友的?”

“这个……”

白太太语噎,她从不敢过问白元璟的事。

薛琴贞笑着走到沈绣婉的沙发扶手边,倾身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