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锡词还穿着睡衣。

他揉了揉蓬乱的头发,苦恼道:“小孩子吵架,咱们做长辈这么较真干什么?老三啊,这都几点了,为了芝麻大点儿的事闹成这样,你还让不让我们睡觉了?!”

“道歉。”

傅金城面无表情。

客厅另一头传来动静,是傅太太被这边的吵闹声惊醒了。

“妈!”薛琴贞牵着小庆,快步走到傅太太的身边,“你瞧老三,半夜三更把咱们弄起来,就为了小孩子吵架的事!您是没看见,他愣是活生生把小庆从房间里拖了出来,都把小庆吓坏了!小庆是您的幺孙儿,您可不能不心疼他!”

说着,忍不住抹起眼泪,又暗暗掐了一把小庆。谁

小庆会意,立刻嚎啕大哭。

哭声吵的傅太太脑袋疼。

她厌烦地瞥了眼沈绣婉,老三这些天都不在家,今夜突然跑回来,肯定是她这三儿媳妇请回来的。

平日里瞧着不声不响,在孩子的事情上倒是个狠角色。

闹得家宅不宁!

她在沙发上落座,把小庆抱到怀里:“老三,依我看,小孩子的事情,咱们就不要插手了。何况小庆才几岁,他懂什么?你今夜这般恐吓他,瞧把他吓的,可怜见的……”

比起孙女,老太太到底是疼孙子的。谁

薛琴贞一边抹眼泪,一边抑制住笑容。

傅金城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了。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傅太太。

傅太太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老三,你看我作甚?”

傅金城笑了笑:“我幼时就被你们送去叔叔家里,后来在那边受了委屈,哭着偷跑回家找您的时候,您说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不能再哭了,您还说,最不喜欢看见男孩子掉眼泪。我记得,当年我也是小庆这般年纪。”

傅太太抚过小庆脑袋的手,不自然地僵住了。

她恍惚想起来,当年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谁

她的孩子太多了,金城又是很小就被送了出去,与她的感情不算深厚,她实在无暇顾及他,就随便找了个由头,把他打发了回去。

她没想到,金城竟然记到了现在。

小孩子的记性,竟然这么好的吗?

她有些心虚地望向傅金城。

他穿着黑色大衣,手里端着茶杯,脸上是笑着的,只是那副金丝眼镜的镜片折射出灯火,令人看不清楚他眼瞳里究竟藏着何种情绪。

她干巴巴地开口:“我……”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谁

半晌,她笑道:“有这样的事吗?怕是你记错了。”

傅金城没理会她的“健忘”,淡淡道:“霜霜才三岁,身体一向比同龄人虚弱,那只四方云龙纹花t瓶比她还高,她能推得动?小庆做错了事,就该向霜霜道歉。”

傅太太因为心虚和愧疚,没敢再吭声。

薛琴贞憋了一肚子气,只得狠狠拧了傅锡词一把。

傅锡词连忙嚷嚷:“就算小庆有错,难道霜霜就没有错吗?”

傅金城瞥向他。

他的目光太过冰冷晦暗,就算傅锡词是兄长,也忍不住生出畏惧。谁

傅金城收回视线,一字一顿:“就算今夜错在霜霜,我也要小庆道歉。霜霜是我女儿,只要是她的事,我不想跟任何人讲道理。”

他把茶杯重重搁在茶几上。

茶水溅出来些许。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最后,小庆哭着向霜霜说了对不起。

众人渐渐散了,薛琴贞牵着小庆,狠狠剜了一眼沈绣婉,骂骂咧咧地上楼睡觉去了,傅锡词跺了跺脚,只得跟上去哄她。

霜霜看了看傅金城,又看了看沈绣婉。谁

她搂住沈绣婉的脖颈,软软道:“霜霜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沈绣婉怔了怔,不觉望向傅金城。

男人似乎没有要返回医院的意思,径直上楼了。

她踌躇片刻,便也跟了上去。

只是霜霜的手到底缝了针,沈绣婉怕夜里睡熟了不小心压到她的伤口,便在哄着她睡着之后,把她抱回了她自己的小房间。

忙碌了一宿,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窗外还在落雪,今夜没有星星。谁

沈绣婉蜷缩在被窝里,注视着雾蒙蒙的窗外,小声道:“谢谢你。”

她知道,她其实不必道谢。

这一切,原本就是傅金城该做的。

但是她鬼使神差就说出了这三个字,仿佛她和她的丈夫之间就应该如此客气。

她又想,也许周词白就从不会和金城说对不起。

傅金城没接话。

女人身上馥郁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他翻身向里,从背后抱住了沈绣婉。谁

他并不是纵欲的人,但他似乎很长时间没和沈绣婉做那种事。

沈绣婉小声问道:“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