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第五十五章(第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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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西德甚是惊诧,老胡客一脸不赞同地再叽咕叽咕,年轻胡咕噜咕噜回了一串,老胡客满脸阴沉又向卓西德道:“玻克哆哩沙少爷觉得你不算年轻了,还做这样的重活很可怜,让你搬运比较轻的草,工钱多给你。”
“罪民当时挺开心,也不顾什么跌份儿不跌份儿了,立刻就答应了。运草其实就是给那院子里的骆驼喂草料之类。确实挺轻松。工钱当日结。罪民喂了两天骆驼,年轻胡与老胡又转悠过来。年轻胡磕磕巴巴问罪民,为什么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来做重活,之前在码头上看见做事的都比你年轻。罪民说,因为享不到祖上的福,只能来做事了。年轻胡忽然问,那天,你说,祖先有宝物,可享受不到什么意思?实不相瞒,罪民当即念头一动,遂回答说,罪民和别人一样,祖先都留下了宝贝给我,可惜宝贝放在一口箱子里,我打不开,拿不出来。”
年轻胡睁大了眼:“还有这样的事,为什么打不开?”
卓西德说:“锁住了,没钥匙。”
年轻胡说:“可以,用其他方法。比如,砸、锯、削……”
卓西德正色道:“我不敢。这么对祖宗留下的物品,叫大不敬,得挨罚。”
年轻胡唏嘘:“太可叹了。”转向老胡叽咕叽咕几句,又对卓西德道,“索古,很会开锁。他在这,很久。你们的锁,能开也。”
老胡依旧沉着脸叽咕叽咕,再瞟着卓西德。
卓西德袖起手道:“多谢玻公子关照,然我觉得这位管事不大相信我,本也是我的私事,便不劳烦了。”
年轻胡道:“不,不麻烦。索古,不是管事。是我的朋友,向导。他真的很会开。”
老胡拉长脸盯着卓西德:“箱子,你拿得出来么?”
卓西德反问:“若我拿得出箱子,你能开?”
老胡满脸写着不信道:“有箱子,可以一试。”
卓西德道:“有箱子。那就烦请一试。”
“罪民搁下这个话,有几分是为着和那老胡置气。回头自也忐忑是不是太冒失了,不过话已说了,不能怂。加上确实贼心盘算,胡子这边好出赃。罪民依稀听谁提过,年轻胡快回胡国了,且他总说只来这一趟,未必有下回了。对罪民来说,出货特别稳妥可靠……”
桂淳哈哈一笑:“这是实诚话。那你就把箱子抱给他俩看了?”
卓西德道:“是,罪民吐出这番话,当即就告了假回去。刚好家母与拙荆带着孩子都去帮着堂叔家收拾屋子了。罪民刨出箱子,背在一个大筐里,上面压了一堆干菜山芋之类,路上恰遇着衙门的老焦和老蓼往宝通县衙门送公函,赶着一辆车,罪民玩了一招灯下黑,搭了他二位的车。出丰乐入宝通都没被查。在宝通码头附近下来,唯恐码头跟船上人多眼杂,仍又到养骆驼的院子里。过了没多久,先是老胡一个人来了,问道,宝箱带来了?罪民说,带来了,待玻公子过来,劳你老打开。老胡两手抄在袖子里,又阴森森盯着罪民说,「我知道,你的东西一定不是你的,来历不正。」罪民吃了一惊,后背的衣衫都湿了,想着他可能是在诈我,便故作镇定说,真是祖上传下来的,但要是你这么觉着,不看也罢。老胡怪笑两声,转了出去。当时罪民的心里真是七上八下,唯恐他去官府告发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背上筐子跑路,年轻胡过来了,老胡仍在旁边跟着……”
年轻胡兴高采烈地问:“东西,带来了么?”
卓西德轻声说:“带了,然是祖上传下的东西。请在静室内打开,不要让其他人近前。”
年轻胡爽快答应,进了室内。卓西德从筐里抱出小箱,年轻胡赞叹:“真是个美丽的箱子!”老胡端详了一下铜锁,自随身的口袋内取出一个羊皮卷,展开是各种针钩工具,老胡逐个拿起,拨弄尝试起来。
桂淳感慨:“竟是个惯家胡子,咱们这边的锁也捣鼓得开。”
卓西德一嗤:“什么惯家,一个假把式。罪民开始也被他的物件儿跟阵仗吓到了,没想到来来回回捣鼓了半天,拿挖耳勺掏墙都能掘出个窟窿了,他也没整开那锁。罪民说,不行就算了吧。老胡却似折腾急眼了,咬牙切齿一定要开,突然红着眼珠子问我,锯开,只锯锁,不锯别的,行么。反正你没钥匙,打开后锁也不能再用。罪民本来挺心疼那锁,觉得这么精致又难开一定贵,听他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再则很难碰上这么好的机会了,就说,行吧。老胡便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似锉似刀的扁平物件,一边刃上镶嵌着亮石头,说是什么金刚锉,磨锉了又半日,真把锁把儿锉断了,打开箱盖,立刻我们三个都被镇住了。”
箱内被隔成数个小格和暗屉,都垫着厚厚的衬垫,蒙着光滑的绸缎。数件宝物静卧其中。
“最打眼的,是一套纯白的瓷器,有小壶、小杯、斗笠盏、小炉子……一共十二件。薄到半透亮了。罪民往外取的时候都不敢大喘气,怕热气把它们哈化了。老胡直着眼,年轻胡直叫唤,天啊,什么是这,是玉吗?老胡识货,喃喃说,不,这是瓷。”
比美玉更名贵的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