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玻璃窗折射出温暖的灯光。

他们穿着毛衣,沈绣婉就那么窝在白元璟的怀里,不时笑着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即便隔着花园和路,傅金城也能感觉到她笑容里的温柔。

他们在说什么,叫她笑得那样开心?绝

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似乎从没有这么笑过。

他们是在商量婚期吗?

还是在谈论未来?

对了,他们都还没有结婚,怎么就住到了一起?!

各种各样的猜测和想法浮现在傅金城的脑子里,满桌菜肴突然之间变得味同嚼蜡,他一口闷掉杯中红酒,烦躁的重重搁下水晶高脚酒杯。

他不耐烦地扯松领带,黑着脸起身朝后厅走去:“李叔、李叔!”

李叔原是傅公馆的管事,家中三代人都是在燕京侍奉傅家的,傅太太不放心傅金城一个人待在南方,特意把他拨过来照顾傅金城起居的。绝

李叔正端着碗吃饭呢,闻言连忙站起身:“三爷?”

傅金城沉声:“明天把饭厅窗户改个方向。”

“啊?”李叔纳闷儿地挠挠头,“这片儿的洋房都是请一流建筑大师设计的,我瞧着那窗户对着花园挺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合您的品味了?”

傅金城没理睬他,转身上楼去了。

此刻,对面洋楼。

沈绣婉迟疑地问道:“元璟,你不要骗我,伯父伯母真的接纳我了吗?”

“这种事情,我骗你做什么?婉婉,你总是不自信,总是不肯相信你是个很好的人。抛去出身、人品和相貌,你的刺绣也很厉害,行针走线比我的手术刀还要精细入微。婉婉,你值得喜欢的地方太多了。”绝

“刺绣……”沈绣婉苦笑着揉了揉脸颊,“也就只有你肯欣赏。”

“你想不想带着你的绣品,去参加万国博览会?”

“万国博览会?”

“我也是才得到消息,说是明年会在旧金山举行。万国博览会是世界性的博览会,届时全球各国都会送来各式各样的展品,吸引上千万人前去观赏。”白元璟耐心地解释给她听,“1915年的万国博览会,名绣大师沈寿凭借《耶稣像》这幅绣品,一举夺得一等大奖。婉婉,这样的盛会,难道你不想参加吗?你的绣艺那样好,你应该站在更高的地方,让更多的人看见你。”

他不愿意沈绣婉嫁给白元璟

站在更高的地方,让更多的人看见……諤

就像周词白那样吗?

抛开金城的事情不提,她其实很钦佩周词白的能力,有一段时间她曾幻想过自己也能成为周词白那样强大独立的女性。

何况她是真心喜爱刺绣的。

如果能在万国博览会拿奖,那么她是不是就能凭借这次的人气和名声,重新经营起爷爷的绣馆?

沈绣婉意动:“我观摩过沈大师绣的《耶稣像》那副作品,堪称栩栩如生精妙绝伦,将中西方文化融得很好。我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忙于办厂,但从没有荒废过绣艺。你说的万国博览会确实令我心动,不知可有什么参赛门槛?”

她的杏仁眼晶亮有神,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

像是江南深巷里的一株白丁香,无论经历怎样严苛的寒冬,可一旦到了春日,就依旧能够顽强地钻出地砖和墙缝,绽放出白色的小花。諤

白元璟很想把这朵白丁香,捧到全世界面前。

他将沈绣婉拥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博览会会向咱们国家征集展品,届时将有农商总长负责,他是我堂兄,没有不让你参赛的道理。何况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凭你的绣艺,也一定是能征服他的。”

“元璟……”

沈绣婉反手楼抱住他的腰身,用脸颊依赖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不知怎的,每每和元璟在一起,她总有一种被托举起来的感觉。

他既为她提供了遮风挡雨的羽翼,又把更大的世界呈现在她的面前,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默默支持,她永远不必害怕失败或者坠落。

这种感觉和金城做夫妻的时候全然不同。諤

在傅公馆的那七年,所有人都在提醒她,她是傅家三少奶奶,她得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给金城和傅家抹黑。

但是和元璟在一起,她首先是她自己。

她喜欢这种感觉。

她仰起头,因为被白元璟揉了脑袋的缘故,简单束在脑后的乌发有些松散蓬乱,越发显得脸庞娇小。

她软声道:“咱们去你书房玩?我想再看看你的画。”

说是要去参加万国博览会,可她对自己究竟要绣一副怎样的作品还没有很好的想法,她想去元璟的书房找找灵感。

白元璟颔首:“是该准备起来了。”諤

白父白母在上海t待了四五天,就要启程返回燕京。

沈绣婉陪白元璟和傅金城去机场送别他们,除了白元媛对她依旧不理不睬,其他人的态度倒是好了两分,就连白元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