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带出去的钱,已经是陆府最后一笔能拿出来的了,剩下的都是些仅够日常开销的小钱,那些贵人们哪里看得上,若是带过去,恐怕他们只会觉得是他羞辱他们,事情不帮忙办不说,不报复他就不错了。

但这次他去见的人,也是这段日子见的人之中地位最高的,乃是邱太师府上的四老爷,也就是二皇子的亲舅舅,只要他肯帮忙,自己就能一雪前耻了。

哪怕是二皇子不愿出面,只要三皇子和三公主之中有一个出面,也足以让他逆风翻盘,重新进入官场

陆颂去之前,可以说是带着孤注一掷的希望去的,可谁知这次却被打击得更狠。

那邱家四老爷当面高高兴兴接了钱,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他的事不过是件小事,只要他在二皇子面前帮他说句话就能让他官复原职。陆颂闻言也不由激动不已,如今朝堂中谁不知道二皇子就是最众望所归的储君人选。

他要是能攀上未来的皇上,还用去求先前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

陆颂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日后跟着二皇子过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到那个时候,看苏阵云那个老匹夫还敢不敢看不起他,他要他后悔看走了眼,低三下四来求他娶他的女儿!

到那时候,他才会再勉强考虑考虑要不要让苏家女进门,不过就算让苏幼月和苏芊进门,她们两个也只能给自己做妾,天天伺候自己穿衣脱鞋!

陆颂越想越痛快,一扫多日来的阴霾,走在路上健步如飞,刚走到一处路上,却看见邱四老爷正好和另外两个朋友从马车上下来,进了酒馆。

难道邱四老爷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这么快就找人准备帮自己办事?

陆颂简直是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偷偷跟在他后面进了酒馆。

酒馆里有屏风隔间,这几人并未看到他,邱四老爷一落座,就说笑话一般跟两个朋友说:“听说你们最近都在赌,陆家那小子下一个会求到谁家,还下了赌注,怎么,没想到他跑到我这来了吧!”

陆颂一听到这话,脸上的喜色就僵住了,可他还来不及反应,邱四老爷的朋友就笑嘻嘻道:“怎么没想到,我可是压的你,这一回就靠着四老爷你给我赚一笔喽,不过我就是好奇,他给你送了多少银子?”

邱四老爷嗤之以鼻:“一个破落户,能拿多少银子,才拿了五百两过来就想打发我,我们邱家好歹也算皇亲国戚,他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们邱家!”

“哈哈他以为他打发叫花子呢,五百两银子就想请四老爷办事,也太看不起我们四老爷了。”

先前未开口的另一个人语气里也少不了嘲讽:“陆家人也是活该,一家子人都没有眼力见儿,但凡他们有半分自知之明,都不敢去和苏家退婚。

陆府就是先前风光的时候,也是攀不上苏府的,何况是如今。苏家大小姐他都配不上,还痴心妄想想娶福星二小姐!”

陆颂脸上哪里还有来之前的喜色,就算看不见几人的脸,他也能想象到这会儿他们脸上的鄙夷。

他怒气冲天,恨不得直接跟这几个嘲讽自己的人打一架,尤其是邱四老爷,他刚才是怎么给自己打包票的,现如今不办事也罢,竟然还在背后骂自己!

邱四老爷听朋友这么说,才有几分疑惑问:“李兄,当年的事我倒不是很清楚,苏尚书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竟然让嫡女跟陆颂订了娃娃亲。”

被称作李兄的人喝了口酒,才讽刺说道:“要不怎么说现在的陆家人没眼力见儿呢,这婚事压根就不是人家苏府要订的,是他们陆府当初死皮赖脸强求来的。

上一代陆老夫人吴氏还在的时候,跟苏夫人交情不错,见苏夫人有孕在身,便开玩笑道要是个女儿,就让两家定个娃娃亲,苏夫人当时只当是玩笑话笑了笑,没有当场拒绝。

后来苏夫人走后,吴氏就上门跟苏老爷说两人早先给两个孩子定了亲事,谁不知道苏老爷爱妻如命,以为苏夫人真答应了,便也认了这门亲事。”

这人语气中似乎有几分愤愤不平,邱四老爷只是听个新奇而已,见朋友竟然还动了气,不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原来如此,我就说,以陆家的门户,怎么可能能跟苏家攀亲事。”

“要是吴氏还在,我看她有没有颜面面对苏夫人,苏夫人当年可是鼎鼎有名的才女,性格又极其爽朗不拘小节,而且容貌还极其出众,可惜”

姓李的这位似乎极尽惋惜,甚至都不忍把话说下去,于是很快饮了一杯酒,便转移了话题。

“反正如今陆家的下场,都是他们自己作的,苏二小姐可是圣上都记了名的人,圣上都想让她做儿媳,陆家那些个没眼力见儿的,还想跟圣上抢人。

陆颂到现在怕是都不知道,他被革职是圣上发了话的,谁敢出头替他担保?如今还愿意见他的,哪个不是为了逗一逗他。”

几人嘲讽了一通陆家,很快嘻嘻哈哈的,开始商量着要怎么花邱四老爷坑来的五百两银子。

他们都不知道,屏风后头,陆颂一张原本已经愤怒的赤红的脸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