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月的指甲缓缓嵌入了手心。

祖母和父亲死后都不得安宁,被荣王掘坟。

谢渊临死前爬进了她的棺材,要同她一起赴死。

荣王后来却又生生分离了他们。

她一双眸子杀意渐渐汹涌,看着癫狂的荣王。

“只可惜,你天生就不是做皇帝的料,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这样不把子民当人,暴虐恣睢的皇帝,根本就做不长久。”

“所以,你才会重生。”

她和陆文都是死后才重生的,荣王大概率也是。

而且也没有离得太久。

虽是苏幼月的推测,但她说完之后,便见荣王脸色僵了僵,显然想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

就在苏幼月扯唇时,荣王却再一次癫狂笑道:“是啊,朕死了,那些万恶的东荣人,明明和朕达成约定,十年之内不会犯盛,却出尔反尔打了过来!”

“若不是因为如此,朕也有机会带着大盛越来越强,成为第一强国!”

苏幼月的指甲嵌得更深,手心的痛更是到了让她心痛的地步。

原来,上一世谢渊和皇上倾尽全力守护的大盛,被荣王拱手败了出去!

虽然在荣王的描述里,根本不存在大盛的子民到底如何,但她想想都知道,那些东荣人本就不把大盛人当人看,战败之后,大盛的所有子民都只会沦落为东荣的奴隶,任人宰割!

没想到,他们大盛上一世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苏幼月的手心都渗了血,她才猛然惊醒,看着下面癫狂的荣王,她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

“你以为上一世大盛变强,渐渐能与东荣抗衡是你的功劳?那是皇上和谢渊殚精竭虑了十年才打下的基础,你做了什么,上位不到一年,就成了亡国奴!

百里荣戈,你就是个无能的废物,是大盛的千古罪人,是百里氏世世代代的罪人,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你都不得好死,你将会骂名千古,后代无数人将会对着你的坟地吐唾沫,以你为耻!”

一番话落下,荣王被气得咯咯咬牙:“朕不是!苏幼月,你这个贱人,你和谢渊才是最该死的,一个毒妇,一个细作奸臣!谢渊以为自己效忠百里鸿玄就是忠臣么,他不是!

他根本就不是我们大盛国人,他身上也流着东荣人的血,如今他不过是不知道才对大盛忠心罢了,哈哈哈,朕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他也别想好过,朕已经让人宣告天下,他谢渊就是东荣人安插在大盛多年的走狗,我看这大盛的百姓还会不会夸他这个细作是什么救世的英雄!”

苏幼月眉头深深皱起,荣王前面的话,她还勉强相信了去,可后面简直是无稽之谈,谢渊上一世为了大盛上刀山下火海,可谓呕心沥血,怎么可能是什么东荣人,荣王怕不是怕死怕到疯了,都开始疯言疯语了。

荣王却用一只眼睛阴恻恻盯着她:“毒妇,朕知道你不信,但朕已经让人把消息公布天下,天下人很快就会发现,谢渊死去的亲娘还在东荣锦衣玉食,当着荣宠无双的平阳公主呢!连他那死了的大哥二哥也都是东荣的臣子!”

“谢家本来就是奸臣之家,一家几口全是细作,这一世,天下人还被他们蒙骗说他们是什么忠臣,可笑!我皇兄当年根本就没有错杀他们!等谢渊的亲娘和大哥二哥出现,谢渊他怎么可能不立刻也成为东荣的走狗!”

荣王越说越激动,整张脸都恐怖扭曲着,连伤口都在不断蠕动。

苏幼月越听,越想现在就杀了荣王,总好过这个疯子继续在这造这些可笑至极的谣言。

若是谢渊的母亲和两个哥哥真的还在东荣,真是东荣的细作,准备让谢渊也当细作,上一世他们怎么可能十年都没有来找过谢渊?

“贱人,本王要你们给芊儿偿命!”

荣王怒骂间,忽然伸手从自己的伤口狠狠抠了一下,旋即有一枚细长的利刃突然蹿过铁丝网朝着苏幼月飞来。

苏幼月还在思索,猝不及防,眼看着就要被那枚暗器戳到胸口,一条胳膊突然伸了过来,将她拉入怀里。

“谢渊!”

她没想到荣王会毒辣至此,在自己的伤口里藏暗器,回过神来,顿时心惊肉跳,急忙去看谢渊的胳膊。

那条健壮的胳膊上,已然被菱形的暗器戳出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苏幼月瞬间心疼不已,又怕暗器上有毒:“快出去让我看看,暗器上说不定有毒。”

谢渊摇头:“在他伤口处藏,自然无毒,别担心。”

苏幼月微微松了口气,可还是心疼,再想到始作俑者荣王,心里的气一阵胜过一阵。

“还是赶紧把这祸害杀了,免得再祸害人!”

谢渊按住伤口,减缓出血的速度,应了一声:“出发前皇上已经下过令,捉到荣王就立斩,明日便一起清算荣王和军中细作。”

苏幼月得知明天就能杀了荣王,松了口气,但立刻说道:“你现在就把他毒哑了,免得他到时候说什么疯话诬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