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完第一声,就见那女子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他大姐从来不会这样看他,但他就知道,那就是他大姐。

这天底下,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她了!

鹿森就要冲过去,还是被苏阵云给抓住了。

“姐夫,你抓我干什么,我要去看我大姐啊!”

鹿森快要发疯了,他自幼将大姐当作榜样,对她几乎无话不说,爹娘不能理解他的时候,大姐总能最豁达地开解他,他对她比对爹娘都要依赖。

她那么耀眼夺目,众星捧月,鹿森没有一日不为自己大姐自豪……

直到听到她的死讯。

他当时从辽东一路快马加鞭过来,险些累死四匹马,刚到燕京,他才知道苏府连大姐的尸首都没有找到,那时候他才是真的疯了,拎着苏阵云的衣襟就想打死他。

苏阵云那时候也像是已经丢了六魂七魄,任由他喊打喊杀,最后他被一群人按住拦了下来,可依旧恨得灵魂都随着他的嘶吼声在震颤。

那时候,他是真的很恨苏阵云没有保护好他大姐。

可他也知道,大姐空棺入葬时,苏阵云那日本来也是要去赴死的。

是他将他拦了下来,狠狠给了他一拳,让他照顾好囡囡,威胁苏阵云若是不照顾囡囡好好长大,就是对不起他大姐,才把他的命救了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鹿森也不再是曾经那个毛头小子了,才渐渐明白了许多事。

所以如今他也能心平气和跟苏阵云谈笑风生。

只不过,再一次亲眼看到自己大姐时,鹿森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

苏阵云理解鹿森的心情,然而他却谨记着纪清言对被认作是溪雪的厌恶,他死死拦着鹿森,好像在守着自己的底线。

“鹿森,你忘了昨天我说过什么了。”

若是今天惊扰了她,也许,她就再也不会愿意见他了。

如今,她是像溪雪的人,亦是女儿的恩人。

鹿森哪还记得苏阵云说过什么,他只想冲过去好好看一看自己大姐,可这时鹿林却也过来拦着他。

“二弟,这是给囡囡治好腿的恩人。”

他的语气里带着警告。

鹿森也同样震惊,可他比弟弟冷静得更快。

若是这个女子真的不是溪雪,他们又如此强迫性地要认对方,只怕会让她不快。

便是真的溪雪在这,遇见这种事,也会不高兴。

鹿森看着长兄和姐夫,慢慢放松了身上的力气。这么大一个男人,居然也红了眼。

远处的纪清言早已隐隐约约听见了几人的话,不由感到不自在,想赶紧离开这地方。

若不是为着那一口酒,她早该走了。

可若是苏府太过分,她也可以不要。

见几个男人没有再一副激动的模样,她才自在了些,却也一转身就要走。

苏阵云下意识想拦她,却最终没有开口,只是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

“阵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此刻,鹿林再也无法像昨晚一样平静地看待这件事了,鹿森也死死盯着他,似乎想要他给出一个答案。

可苏阵云又如何给得了他们答案。

他只能将纪清言到了府上以后所发生的事全部讲给二人听。

鹿森一听完,就立刻说道:“东荣国人多是偏东土人士的长相,多是高鼻深目,本就和我们大盛有些区别,怎么可能会生得出和大姐一模一样的女子!”

他不信,刚才那个女子一定就是大姐!

鹿林也觉得,这世间就算有人容貌相似,身上的气质也不该如此相似,他迟疑问道:“阵云,当年溪雪的尸身也始终未找到,说不定……”

似乎是想到苏阵云说的那颗痣没有了,于是他又道:“也许只是当初摔下山崖,溪雪身上有了伤口,那痣也随伤口结痂掉了。”

苏阵云也想过这个可能。

他都已经派了人往东荣国去打探消息了,相信人也快回来了。

他始终还是觉得……她就是溪雪。

可若是如今他的举动让她不喜,那他就退避三分,还给她一份舒适的环境……

“我已经派了不少人手在查,如今让大哥二弟来,也是因为我认为此事必须要让你们知晓。”苏阵云看着二人,又嘱咐道,“她如今不喜被认作溪雪,我们在她面前都勿要再提此事。”

鹿森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可鹿森已经一口应了下来:“事情未查明之前,自当如此。”

其实他也想赶紧确定,那纪神医是不是妹妹,可他也知道,妹妹在世时,提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要尊重人。

所以,他如今也只能先尊重这纪神医的想法。

回去路上,鹿森走着走着,又红了眼:“要是爹娘还在,我们让这纪神医假扮一次大姐也好啊,他们临去之前,还在念着大姐的名字……”

鹿林长叹一声,不知所言。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