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回去拿火油了。

苏幼月看着地上的青年,查看了一下他左胳膊的伤势。

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糊糊的一片,但被上过药,想来是他自己处理的,但之前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还真让人看不出伤得这么重。

这样的伤口,她可不觉得,是胡桑两个人就能弄出来的,而且,看起来也有一日以上了,所以苏幼月更倾向于是谢渊干的。

都伤到这种程度,还能杀两人,苏幼月眸色深了下,很快看向拓跋枭的手腕。

她眼神一冷,上手直接掰,几乎是她刚碰到的一瞬间,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就忽然掀开,杀意泛滥。

“小姐,他醒了!”回来的锦儿惊呼一声。

苏幼月闻言,神色不变,果断将拓跋枭没受伤的胳膊的那只手手腕掰得错位。

青年的脸色一白,可一声不吭,眼神直直看着远处被捆了四爪的白狼。

“放了啸月。”他眼神冷得像极寒之冰,能冻得人骨子都泛着疼。

再遇拓跋仪

若是苏幼月再观察他仔细些,便会发现,拓跋枭对自己的态度和之前不同了,似乎又回到了她刚落到他手里那会儿,对她漠不关心。

但就算发现了,她也不会在意。

她简直快被拓跋枭给逗笑了:“拓跋枭,你不会以为,你现在这种处境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吧?”

“我看你是脑子不好使了。”

被讽刺,拓跋枭眼神更冷,苏幼月发觉他被掰得错位的手骨节咯咯作响,才皱眉对上他的视线,立刻察觉到那其中的杀意惊人。

锦儿看着这眼神就觉得吓人,这双眼睛像狼的眼睛,但比狼更吓人!

可为了壮胆子,锦儿说道:“小姐,这拓拔将军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不担心自己的命,反而担心一头畜生的命,真是稀奇。”

苏幼月不予置否。

她也早已发现,拓跋枭对这头白狼非同一般,不像是驯养出来的主仆关系,倒像是同伴。

而今日,拓跋枭自身难保也要保这头狼,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她以为,像拓跋枭这样的人,自私自利随性至极,在这世间不论遇到什么事,应该都会先保自己的命。

不过很快她又想到拓跋枭常戴的那枚狼牙,当初为了那枚狼牙,他也是连命都不顾了。

一面是自私自利,一面又是情深意切,真是自相矛盾。

锦儿刚说完,就感觉被拓跋枭冷了一眼,可她害怕了一瞬,心中的火气又把恐惧压了下去,她知道这人绑架过小姐,现在若不是小姐没发话,她是恨不得也好好收拾收拾他。

“小姐,你说等咱们把拓跋枭交给东荣,东荣真的会如约不跟咱们打仗么?”锦儿安静不了一会儿,就又问道。

苏幼月也不知,至少她觉得不会。

东荣皇帝就算再信赖纵容拓跋枭,那也是有限度的,拓跋枭能让他重用的,充其量就是军事上那些作用,可若真细说起来,东荣武将充足,也没那么缺一个拓跋枭。

她细思时,地上的拓跋枭眼皮却动了一下。

“你抓我,是为了交给东荣?”

苏幼月回过眸来,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锦儿:“锦儿,你身上还有吃的么?”

她记得锦儿这个小吃货身上随时都装有零嘴。

拓跋枭见她理都不理自己,眸中又是火冒三丈,可想到她是打算让自己先吃点东西,才勉强把火气压了下去。

锦儿点点头,从袖口里掏出一包核桃酥:“小姐吃吧,奴婢不饿。”

苏幼月接了核桃酥,只拿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塞回她手里:“把肚子填饱,才有力气。”

说罢,就自己吃了起来。

吃了一会儿,她才发现拓跋枭那一脸震惊的表情。

“……”

这厮又在想什么了?

拓跋枭见她把核桃酥吃了个一干二净,一块儿都没给自己留,牙又是一阵发痒。

之前在大漠上,他后来也算是费了不少心思给她弄吃的,结果如今她压根连吃都没想过让他吃?

拓跋枭感觉五脏六腑内全是被这个女人气出来的火气,他索性两眼一闭,暂时选择不看这个女人,免得自己被气死。

至于这点藤蔓,他绝对能解开,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等那个时候,这个女人肯定也睡着了,他这次绝不会再对她心软!

拓跋枭面色紧绷,过了许久,还依旧冷着。

啸月醒过来,更是愤怒得呜呜直叫。

苏幼月也不管,她当然没想给拓跋枭和啸月弄吃的,倒不是单纯为了饿他们才不给,而是若是这两位吃得太饱,力气太足,对她和锦儿来说可不安全。

原野上的黑夜深沉得令人心惊,篝火在浩瀚的天幕下简直犹如流萤之光,苏幼月检查了一下拓跋枭有没有偷偷试图解开藤蔓,见没有,才放心准备先睡一会儿,过会儿再跟锦儿轮流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