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旁边劝慰,语气后却藏着对女人的鄙夷和嘲讽。

女人听了,对他又是一阵更猛烈的殴打。

他一只手抱着头,另一只手把刚才被踹掉在地上,他又偷偷捡回来的饼塞到嘴里,而后蜷着身子,抱着头赶紧把嘴里的饼吃掉。

那饼对他的牙齿来说太难嚼了,女人看见他把那块饼吃了,又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他脸上。

他正大口咀嚼,瞬间不小心从嘴里咬下一块肉来,牙齿也一阵剧痛,一个没忍住,嘴里的饼和着肉块、血,还有一颗米粒大的牙齿一块吐了出来。

周围一些围观的人渐渐从对他指指点点变到对女人指指点点。

女人闻言愈发收不住手。

他从来没有学会反抗。

那些人总骂他是个天生懦弱的怪物,不会哭不会笑,连反抗都不会,天生就是个废物,日后注定连个男人都算不上,更不会成为草原上猎狼的武士。

但他这些都听不懂。

他好像天生就不会给人回应。

也许他真是个怪物。

白狼篇(二)

那一天他忘了女人打了多久了。

只知道来了一个男人,带着几个老者。

那些人似乎很生气,终止了这一场闹剧,斥责了女人。

他知道那个男人。

他们说那是他阿父,但每次说起来的时候,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但今天过后再也看不到了。

男人成了猎狼族的族长,几位长老鼎力支持,其他人的反对无济于事,因为似乎有人为此给了整个部落极大的利益。

那晚他听到男人对女人说:“再怎么说,贵人也的确给了我们大量的黄金、珠宝,还有牛羊马匹,还让日后草原上的所有部落任我们猎狼族差遣调派,哪怕这个孩子贵人不在意,日后你也不能这么打他了,被知道了,万一贵人生气……”

后面的话他没听到。

但他身边发生了些变化。

那些孩子虽然嘴上还会偷偷骂他,却再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打骂他了。

他那位阿父还是和从前一样对他不闻不问。

阿母却还是会打他。

只不过,她再也不在外面打了。

只要他有一点不如她的意,哪怕是跟她对视一眼,她也要将他叫过去,在他胳膊内侧和大腿内侧狠狠地拧。

那里被拧比被藤条打还

疼。

可他还是不会哭。

她拧得累了,见他还是不哭,恨恨问道:“你到底会不会哭!”

他身上疼得很了,努力回想着其他孩子被父母骂哭时的表情,使劲揉了揉眼睛,可他没有眼泪流下来,只能做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表情来。

“阿母……”

他学着其他孩子讨饶。

因为他们往往这么一喊,阿母就不会再揍他们了。

可女人的脸色却霎时间乌云密布,忽然扯下嵌在一旁羊皮上缝了一半的粗针,在他背上狠狠戳了几下:“谁准你叫我阿母,闭嘴,我不是你阿母,闭嘴,杂种!”

他从来没有见过女人那么生气的样子,于是又只能一言不发地应对她磅礴的怒气。

女人却仿佛找到了新的惩罚他又不会被外人发现的方式。

自此以后。

他的身上常有针眼。

那张脸却没再被打过,侍女也会将他收拾干净了。众人对他的脸似乎格外关注。

部落里有一个男人对他忽然好了起来。

他不同于其他人,会给他一些他从来没吃过的好吃的。

他第一次知道这是世上的食物原来如此美味。

那天风和日丽,草原和从前一样柔和平静。

男人将他带

回自己的营帐,给了他很多好吃的,看着他吃,脱去了他的上衣。

原本晦暗不明的眼神却在看到他满背密密麻麻的针眼时忽然一怔。

就在男人要将他衣服穿上时,次云忽然闯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发了疯了乱叫乱砸,他手里的点心被打在地上,她打完男人,又冲上来,再一次掐住他的脖子,歇斯底里地骂:“怪物,杂种,婊x,我怎么生下你这么个不通人性的小畜生!”

他想冲到地上去捡那块糕点,可却不知被谁一脚踩到了鞋底,细腻的糕点瞬间化成了粉,全粘在了鞋底。

打骂他早已经习惯了,可这么美味的糕点他第一次吃,于是他第一次像一头小狼崽子似的扑到那人的鞋底,抠着那鞋底的糕点碎屑就往嘴里塞。

女人却更加被激怒,一把将他拎起来,重重砸摔在地上,多少人来拦都拦不住,一脚一脚往他身上踹。

“下贱!”

“你怎么这么下贱!”

“去死啊!”

她一刀捅死了想冲上来阻拦的那个男人,又将他扯了出来,不顾所有人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