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入梦乡的前一刻,容秋猛地甩了甩脑袋,强制让自己清醒起来。

外面依旧是静悄悄的,颜方毓的手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容秋基本是卧在他的胸腹间,此时能感觉到身下的身体规律而和缓地起伏着,仿佛身体的主人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容秋小心翼翼地从袖笼里探出脑袋,看向上首的人。

他的老婆果然已经睡着了,侧颊微微陷在枕头里,是一副十分软和的样子。

窗户打开着,外面的月光很亮,落在那人长长的睫毛上,又在颧骨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窗外吹来的山风微弱地摇晃。

容秋又看困了。

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从袖筒里钻出来,踩着颜方毓的胸口蹑爪蹑爪地往上走,最后在他颈窝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美美团了起来。

容秋收拢耳朵、闭上眼睛,真的像只小兔球一样团成一团,在他颈窝里也睡了过去。

忽然,那个本来已经睡着的人挑开一侧的眼睛。

他垂目觑着在自己肩头打着小呼噜的兔球,微微翘了翘嘴角,接着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窗棂外,云团缓移,慢慢遮蔽了月亮。

厚实的云朵亮起几下,传来几声隐约的雷鸣。

容秋就维持着原型, 这样鸡飞狗跳地过了三天。

三天后,他的身体还没有任何能恢复人形的预兆,但颜方毓并没有再逼问他, 也没有提要再请元丛竹看一看。

容秋觉得, 究其原因, 可能是因为自己也没有那么想要再变回去。

虽说老婆总是借机这样那样地欺负他吧, 但容秋也很喜欢被老婆笼在手里、团在他肩窝里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爹爹让他找漂亮老婆生漂亮兔崽的话, 容秋觉得可以这样一辈子窝在老婆的怀里, 给他当小兔子。

于是脑袋这么想着,身体便也很听话地变不回去了。

其实当兔子也没有那么不方便, 甚至书院里也不乏有兽修直接化原型来上课——当然,原型太夸张的肯定不行,但容纳一只小兔子是绰绰有余的。

容秋依旧在家里用遥觑镜听课, 纯粹是……不太想面对自己的朋友们。

不过容秋觉得,他们其实也不是特别想面对自己……

变兔子的这三天里, 只有岁崇山在灵璧上敲了他。

长篇大论、捶胸顿足,后悔自己那天怎么就先走了, 没看到那么精彩的宣誓主权场景。

除此之外容秋的灵璧就静静悄悄, 连之前他们那个小伙伴群都没人说话。

这让容秋十分怀疑,他们是不是背着自己又重新拉了个小群。

——十几个人的友谊就是这么脆弱jpg

也只有红毛老大代为转达了朋友们的近况。

说大家都很好, 虽然说受的刺激还比较大,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家一定能在他变回人以前调理好自己的!

……容秋总觉得这个歇后语的意头不太好, 但也没好意思多问。

没有小伙伴们闲聊打屁散播清明新闻,容秋只得偶尔刷一刷灵璧内网, 以获取阵营战的消息。

现在是十一月将将过半,离阵营战开幕只剩半个多月的时间。

但不知为何, 除了半月前庄尤在经辩课上提了一嘴阵营战的零星内容,说好之后要发给众学子的通知信函,竟到现在还没有影子。

虽说每年的规则都大同小异,但毕竟今年规则有变,却不提前放出来细说都变了哪里,做些心理准备,就让大家都有种心口长海胆的感觉,又刺又痒的。

内网里到处都是胡乱猜测的帖子。

其中有一种观点被大家大家普遍认同,就是书院的上层意见不合,吵到现在都没吵明白,因此细则才迟迟没有敲定。

容秋比他们知道得多一些,但也仅是一些。

另一些老婆不想叫他知道的事情,就连岁崇山也没从庄尤那打听来实情。

小兔球就这样揣着灵璧浏览着内网的帖子,两只耳朵斜斜竖在脑袋顶,显出一副很专注的样子。

原型毕竟没法做出太多的表情。

如果此时容秋还是人形的话,便会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人正拧着两条眉毛,那张还带着些许天真懵懂气息的脸上挂着与他气质很不相符的愁容,看起来颇有种可爱的滑稽。

呣……阵营战的情况好像不太乐观呀。

容秋边刷着灵璧边思索。

明面上看,只是向来不对付的仙府和学府,又在不对付地互别苗头。

可实际上却是他们背后所代表的的两类人在角力。

仙府想要弱肉强食,强者可以肆意欺压霸凌弱者;而学府则希望生灵平等,大家和平共处。

假如桌上有十颗果子,桌边围着一个大人,和九个小孩。

九个小孩希望十颗果子平均分配,每人一颗,有果子吃,他们就能慢慢长成大人。

而仙府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