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非离开的甚早,韩王对此视而不见,对待他的态度似乎正在像姬无夜靠拢。

韩宇与张开地不知私下又去谈了什么,韩非懒得虚与委蛇去打听,无非就是瓜分姬无夜死后朝中留下的空缺,他离开宫殿后,去探望了红莲。

“哥哥!”一见面,红莲便猛地抱住了韩非,少女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看起来高兴极了,对她来说,暂时还感知不到新郑的暗潮汹涌,“太好了!太好了!姬无夜那个老匹夫死了,我不用嫁给他了!”

韩非看着妹妹的笑靥,终于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做错选择,“所以,别再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了,我的红莲就该无忧无虑的。”

红莲依偎在韩非肩旁,有些犹豫,小声问道,“哥哥,明珠那个老女人也死了,你你让我拖住父王,是不是知道什么?姬无夜是谁杀死的呀?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我就是很好奇。”她甚至想好好感谢动手的人。

韩非摸了摸红莲的头,恍惚之间却想起了忘机也曾这样乖巧的靠在自己怀里,愣了一瞬,苦笑一声,“你呀,问这些做什么,总之你的事情解决了不就好了?这两天别出宫去,王宫里安全。”

红莲看着韩非一直微蹙着的眉头,和眼神里挥之不去的沉重,便乖乖的点了点头,她是刁蛮任性,却从来不会分不清场合,虽然直觉告诉她,韩非一定做了什么,但他不想说,她便不问了,“红莲会永远支持哥哥的,不管发生什么,还有我在。”

韩非陪了一会儿红莲,又叮嘱她身边的人好好看住公主,便离开了王宫。

“韩兄,怎么样了?”张良一见韩非从王宫出来,便迎了上去,方才他一直在马车上等着,并不曾离开。

韩非的神情有些疲惫,他揉了揉额角,拍了拍张良的肩膀,“子房,我有时候会想,若张家现在掌权的人是你,那该多好。”

张良郁郁地低下了头,欲言又止,“韩兄——祖父他一向有他自己的考虑,但良愿意为韩兄尽力一劝。”

“子房有心了,不过不必,我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认输。”韩非笑笑,从前是姬无夜一家独大,所以张开地,韩宇以及韩非他自己,叁方时不时需要互相合作,才能对抗姬无夜。

可如今姬无夜骤然离世,权力体系被打乱,韩非入局的时间太短,从前他靠的是敢于正面跟姬无夜作对,才能被张开地和韩宇帮忙推出来,做火中取栗的那只手,现在,一旦没有了共同的敌人,那两个人头号的目标便是把他踢出局。

如果可以,姬无夜不该这么早死,他本来也不会这么早死。权力的过渡必须要足够平稳,在韩非的设想中,夺走了姬无夜手中的军政财权之后,才是除掉他的时候。

变数,一切都是忘机带来的,韩非突然想起了她前几天说过的一句话,先出者胜,她说话时的神情也有些晦暗,他苦笑了一声,是否从那时她就已经暗示了。

“良儿,回家。”张开地路过二人,平淡的吩咐张良,语气不容置喙,张良与韩非从前走的近,那是因为有姬无夜在,张家需要一块挡箭牌,由还未出仕的张良去交际,方便随时脱身,如今不需要了,张开地瞥了一眼犹豫的张良,良儿绝不能随意站队,更别说押宝的还是韩非,“不要忘记,你是张家的少主。”

有的时候,家族的重担压的张良真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理想和政治抱负淹没在张家的一汪深潭之中,消融的无影无踪,是他还太年轻了,不知这一次,借着姬无夜之死,祖父能否允许他出仕真正进入朝堂,最终,张良歉疚的看了一眼韩非,还是跟着张开地离开了,“是,祖父。”

现在已经没有紫兰轩了,紫女留在临时据点照顾卫庄,韩非只剩孤身一人,他挥挥手,招来车夫,“去将军府。”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人对话,韩非坐在空荡荡的马车里,轻声说道,“这就是孤军奋战的感觉么,还真是格外辛苦啊,逆鳞。”另一个自己,就是在如此的境地中苦苦支撑韩国的么。

白亦非在新郑的侯爵府邸已经是门庭若市,求见之人络绎不绝,然而韩非知道,这个男人心高气傲,为人冷漠,根本不屑于此时来结交的人,所以,戒备森严的将军府,才是白亦非下朝后会去的地方。

里叁层,外叁层,五步一岗的禁军严密看守着昔日富丽堂皇的将军府,可是再华美的装饰也掩盖不了它失去主人后显露出的颓唐之感,“请九公子止步!”两柄长戟挡住韩非。

韩非拿出韩王给的手谕,高高举起,淡淡道,“韩王有令,从今天起,禁军暂时由我掌管。”

守门的领头士卒面面相觑,虽说有韩王手谕,可禁军令牌并不在韩非手中,他们见令行事,有些不知所措。

白亦非诡谲的身影自大门后出现,他依旧是那一袭银甲红衣,漫不经心道,“放他进来吧。”

“哼,禁军令又如何,王上乃是韩国之主,一切权利理应属于王上,难道韩王手谕还比不上区区令牌?如此欺君罔上,侯爷似乎不放在眼里,还是说侯爷也是这么想的。”韩非冷笑,慑人的气势吓得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