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赫学着老太太一样在门框坐下,讨好地掏出打火机给她点烟,然后道:“大娘,我看那个大院子,古里古气,跟那电视上演的深宅大院儿似的,里头是不是也跟电视上那样斗来斗去的?”

老太太有些奇怪地问:“你们问这些做啥?”

李可昕凑上去道:“大妈,我们这不是来玩儿,看着新鲜嘛!城里现在可找不到这的地方了。”

“那是自然!”老太太的言语中隐隐透着一丝自豪,“齐家可是正正经经地大户人家,不过小伙子说的没错,大户人家里面,事情也比咱们这普通人家多。”

“大太太是个好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待人和气而且菩萨心肠,但是命苦,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老太太可能也是平时没个说话的人,见到年轻人陪自己唠嗑,便止不住感叹道。

“你是说,秦文云不喜欢她丈夫?”李可昕插嘴问。

老太太连抽几口烟才道:“唉,这就是戏文儿里常说的红颜薄命,大太太喜欢的是大房少爷,却嫁给了二房少爷。”

刘赫已经被老太太绕糊涂了:“大娘,这大房少爷,二房少爷是……”

李可昕平时电视剧看得多,这方面脑子转得快,解释道:“这大房少爷,肯定说的就是去外国再没回来的……”她也卡壳,急忙翻看记事本又说,“齐佑昌,二房少爷就是现在家主齐泽浩的父亲齐佑轩。大娘我说的对吧?”

老太太点头道:“恩,还是这姑娘聪明。那二房少爷,最是尖刻,对下人都死板着脸,对老婆也不好,我经常听到他们吵架,直到大太太给他生下儿子,这才稍微有了笑脸。”

“大娘,那老家主去世的时候,你在齐家吗?”

“在的,我记得那时候大太太刚怀上小姐,我被叫进府帮忙做家事。没多久就有个学生捎口信回来,说大房少爷出车祸没了。老家主只有那么一个儿子,老夫人哭得死去活来,随后就病倒在床上,没多久就也跟着大房少爷去了。老家主连着受打击,也病倒了,大太太挺着肚子忙前忙后,端汤送药,二房少爷却不闻不问,经常出去喝酒,几天都不回来。”

“大妈,你为什么管秦文云叫大太太啊?她不是嫁给的二房少爷?”刘赫只觉得被绕得头晕脑胀。

李可昕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不等老太太解释便说:“后来二房少爷做了家主,那秦文云当然就是大太太,你别捣乱。大妈,那老家主去世前,二房少爷在不在家呢?”

老太太这时突然支支吾吾,面色也犹疑不定,刘赫见她这样,心知必有隐情,急忙故意说:“大娘,你年纪大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们去问问其他人。”

老太太果然受不住激,提高音量道:“你别看我老太婆年纪大,我记性好得很!当年的事情我记得一清二楚,连他们说过什么话都记得。”

“大娘你记不住我们也不会笑你的,不用勉强。”李可昕明白刘赫的意思,也添油加醋道。

老太太听他们这么说,完全把之前的顾虑忘记,只急切地想证明自己还没有老糊涂:“老家主去世前些天,大太太整个人变得疑神疑鬼,天天守在床边,不管是送吃的还是汤药,她都要亲自尝过才肯给老家主吃。二房少爷一去看老爷,她不是打翻茶碗就是撞倒东西。二房少爷说她大着肚子,叫她不要亲自操劳,但是她根本不理会。”

“我记得那天下着大雪,天阴沉极了,雪珠子打在屋顶噼里啪啦地乱响。屋里更是阴暗,我煎好药端进大屋,见大太太没在,就放下药碗去找她。但是我走到二房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二房少爷和大太太在吵架。”

“大太太嚷着:‘那个是你亲大伯,还是我的养父,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二房少爷不耐烦地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是我老婆,我心疼你怀着孩子还要去床前伺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齐佑轩,你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如果不是想让养父支持你的生意,你才不会娶我!别假惺惺地装好人。’

‘你别疑神疑鬼的好不好?我娶你的确是为了生意,但是现在你有了我的骨肉,我关心你有什么错?’

‘你紧张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会不会给你生个儿子!一个能让你继承家产的儿子!现在大哥死了,养父又卧病在床,你觉得你有机会了是吧?如果不是我在床边守着,养父早就被你害死了,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你个疯婆子别胡说八道,现在那老头子眼看着没几天活头,我才不会脏了自己的手去杀人,我没那么笨啊!’

‘你到现在还不认账,你前些天出去喝酒,我已经换了大夫,还查出来你先前抓回来的药,里面掺了少量的砒霜。’

大太太先是气冲冲地骂他害老家主,后来又哭哭啼啼地求他,让老家主有个善终。但是二房少爷火气上来,很大声地骂大太太冤枉他,还说那老头子死不死跟他没关系,然后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当晚就出村子去城里,直到老家主办丧事才回来。”

老太太对自己的记性果然没吹牛,当年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