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看着她担忧的神色,忽然间一笑:“之后的事,之后再说,东荣国注重名声,至少一年之内,必然会履行赌约。”他似乎是不想跟她多提此事,起身笑道:“囡囡把日子选好,我这就回去养伤,等大婚那日,一定风风光光将你迎入谢府。”男人眸光流转,似掩下了什么,苏幼月敏锐地察觉了,心中终是有些不安。谢渊也知道吧,两国之间,必有一战。他是不是…已经做好了随时上战场的打算?此事过于凝重,见他此刻不想提,苏幼月也只能压下,回他一个笑脸:“好,那你一定要乖乖养伤,别再乱跑了,婚期就定在最靠前的那一日吧。”“好。”男人一口应下。两人相望之间,格外温馨,然而温馨之下,忧虑却暗暗涌动着。苏幼月想告诉谢渊,不必担心,他若要上战场,她定然鼎力支持,不论如何,都会等他。不过这些话,还是留着婚后再慢慢告诉他。他们今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婚期定下来后,苏幼月期待的心情多了些,这些忧虑也暂时压了下去。整个苏府都忙碌了起来,唯有她这个准新娘,却还有空日日闲着。这日她将所有母亲当初留下的医书都找了出来,准备把纪神医请过来,亲自来看这些。谁知她刚到,纪神医却兴冲冲道,在京城发现了一家酒馆,卖的米酒格外好喝,所以准备去一趟。苏幼月不忍扫她的兴,便决定陪她一起去。正好她也很好奇,纪神医见多了从前见过的地方,会不会想起些从前的事。两人结伴而行,刚刚穿过一处园子,正要去小道上走,就听到有两个年轻的家丁在嘀咕。“你听说没,那天那个纪神医救柱子,是嘴对嘴亲嘴把他给救回来的!”“听说?我可是亲眼所见!那纪神医生得那么貌美,柱子可真是有福气啊哈哈哈……”“可不是么,也不知道他感觉是啥滋味,回头咱们问问他去……”两人的声音异常猥琐,苏幼月一听,就怒火丛生,她正要上前怒骂,却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你们想去问谁?”苏阵云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身后,他一身绛红色官袍,面容儒雅,然而此刻盛怒之下,平日一双温和的眼睛像是要杀人一般愤怒。两个家丁猝不及防,这才知道自家老爷居然全听到了,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老爷…老爷,我们没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分男女!纪神医救人一命,那是圣人,也轮得到你们两个小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苏阵云似乎是气得狠了,脸色都红了,“要是那天溺水的是你们的爹娘,你们特娘的有种也别让人救!”听着自己父亲发飙,苏幼月陷入了沉默。好像…没有她出手的份了。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纪清言,却见对方虽然看不到那边的景象,眸光却在看着那边。“李容,去,这两人一人打五十板,然后给我赶出府去!”苏阵云吩咐了,见李容要走,又声音严厉叫住他,“把所有人都给我召来,今日我倒要看看,谁的脑子还长了裹脚布,敢在背后非议纪神医!”苏幼月正看着纪神医,自然没错过对方听到父亲后面一句话后,眼底一闪而过的流光。两人还没来得及过去打招呼,苏阵云就气冲冲地走了,似乎准备去把府里所有的下人们警告一顿。留下苏幼月迟疑了下,要不要跟上去。纪清言却似乎没有追上去的打算,继续往府外走去。苏幼月见她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眼里有几分失望,可也只能陪着她继续往外走。上了马车,纪清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似乎没有先前决定去买酒时的兴奋了。她掀开车帘,沿途路边古香古色的建筑和人一一从她眼中倒映过去,看了许久,她才放下了帘子。“你爹似乎很是开明。”苏幼月怔了一下,就赶紧点头:“的确如此…我爹觉得这天下男子女子都一样,阴阳相等……旁人都说女儿没用,不能继承家业,我爹却是个例外,觉得女儿也是自己的血脉,没有什么不同。”好不容易听到纪神医主动提父亲,苏幼月自然使劲夸。“我娘…似乎也是个特别特立独行之人,据说她和常人的想法也不太一样,觉得天下女子不输男子,当年还曾经想要做女官…我听说她医术也很厉害。”她小嘴喋喋不休地说着,纪清言听到后面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本来想制止她的,可看到苏幼月眼里的期待,忽然又说不出口了。据她这段时日所知,苏幼月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亲娘。如今虽然她都到了要成婚的年纪,却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放在现代,还是个孩子呢。这段时日一直手把手教苏幼月学医,纪清言其实在心里早已把这个小姑娘当成了自己的亲传弟子,对她自然也多了几分纵容。这会儿,她没有打断她,而是笑了笑:“那你母亲还真是一位思想先进的女子,若是她还在,定然也会教你这些。” 偷人了苏幼月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亮,看着纪神医,想让她想起些什么,然而瞪了半晌,只等来这么一句话,不由苦笑。“是啊…若是她还在,定然也会教我这些。”

纪清言还想说什么,然而最终却侧目继续看向了马车外。她在现代时,是个孤儿,早已习惯了孤身一人,如今到了古代,自然也没打算和任何一个思想和她跨越了千年的人深交。之前在东荣的十几年,她也是一直如此。哪怕这苏家人再开明,又怎么能真和现代人相比。纪清言不愿再接苏幼月的话了。两人到了酒馆,买了几坛酒后,苏幼月还是不死心,想带着纪神医在城中多逛一逛。两人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