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模糊了双眼,眼睛又热又难受。

可一想起那天,就会想起那场让他充满罪恶感的大雨。

“那天的大雨,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沉重的话语,沉重的气氛。

一番话,一段过往,让他们明白为什么时予想要以命换命,即便死也要把时柔救活。

太沉重了,沉重到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陆尚行像是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撑着桌子往时予那头前倾。

“予哥!你说的那场大雨难道是那天……!?”

时予没回答,沉默地控制情绪。

可即便他没回答,陆尚行也明白了一切,瘫坐下去。

其他人没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事,但知道大概是不好的事。

既然是不好的事,就没必要去揭别人的伤疤了。

这顿饭说是时予对他们的感谢,倒不如说是对他们的惩罚。

惩罚他们探知别人的过去。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好奇就能挖掘的。

凝重的沉默持续到吃完饭,不管期间他们怎么努力地活跃气氛,带起开心的话题。

铺盖在他们头上的乌云也丝毫没有散去。

吃完饭,几人本该按照各自的行程离开,但却没有一个人离开座位。

姜沉星提议要跟时予单独出去散步也无人搭理,两人离开后他们依旧坐在座位上。

余岭瞄了一眼低头沉默的陆尚行。

“平时谁要跟时予独处你不都恨不得把人掰开么,今天怎么不动了。”

陆尚行一动不动,依旧沉默,安静地像是变了个人。

霍思淼对余岭轻轻摇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不要惹他了。”

温止伸出食指敲了敲桌面,见歪歪斜斜坐着的席淮眼珠子瞥向这边才道。

“今晚怎么不说话,他那样你不心疼?”

席淮面无表情地看着温止,淡淡道。

“那你怎么不说话?你不心疼?”

温止抿了抿唇,没回答。

只一句对话,两人的交锋就已结束。

因为他们清楚,有些时候,语言是最无力的治愈。

“啊!”傅怀橙大叫一声往后倒,瘫在椅子上,“早知道不听了!”

“是啊。”余岭叹气,“早知道就不听了。”

这样的人生,光是听着都觉得窒息,更何况经历。

时予身上有太多他们无法比拟的东西。

墨黑的天空铺满繁星, 一望无际。

地面上各色霓虹灯割裂黑暗,照亮夜景,衬得天空黯然无色。

河面上倒影着高楼大厦的霓虹灯,晚风吹过河水, 河面上的美景随着水波摇曳。

时予和姜沉星漫步在河边的观景桥上, 时予低头看河面霓虹灯, 姜沉星抬头看天上星星。

“g市变化好大, 城市建设的越来越好了。”时予说。

“有吗?”姜沉星说,“我觉得区别不大,天空还是跟以前一样。”

闻言, 时予看了姜沉星一眼, 发现他在抬头, 也抬头看。

一望无际的黑色天空中,布满大大小小的星星。

曾几何时,他每天都会抬头看星星。

因为想起姜沉星, 总会下意识寻找和他有关的东西。

“还记得吗,我们异地的时候,你总说你在看星星。”

黑夜中,姜沉星清透的声音勾起回忆。

“有星星的时候, 没有星星的时候,你总在看。你说你的看的不是星星, 是我。”

“那时候我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动情的情话。”

这都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那时他们年纪都小,又是初恋, 满脑子粉红泡泡, 说的话幼稚又肉麻。

时予恨不得给这段黑历史贴上十八层封印纸再沉进海底,姜沉星居然说这是动听的情话?

“你……你说这个不觉得尴尬吗?”时予说。

“尴尬什么。”姜沉星转头看他, “因为我们已经分手,说以前的事让你觉得尴尬?”

“不、不是。”时予扶额,“我是说那些情话,星星什么的。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也就算了,现在都奔三的人了,再说这些不觉得害臊么?”

姜沉星轻笑一声:“害臊什么,情话不就这样么。打动我的不是这些话,而是说这些话的人是你。”

时予顿时噎了。

姜沉星这人,平时对别人冷冷淡淡的,说话也少。

可一旦跟他单独相处,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特别会撩。

不过以前他就好姜沉星这口反差。

姜沉星又说:“你不知道,后来我每天记录星星的数量。有时候只有一两颗,有时候数不清,每天记录的心情都不一样。”

“这是你没跟我说过。”时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