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渚,那时候大概已经后悔了起来,听到出乎意料的、主角是徐姌的好评,再联想一下庶姐平日朝他诋毁的那些话,大抵会思考,会开始怀疑庶姐。

庶姐做事并不是滴水不漏,只要开始怀疑,就会顺藤摸瓜,揪出她干过的大部分龌龊事来。

“我因为她,误解了我唯一的嫡女,把她赶出了魔教。”

只要有这个印象,她就没法再在教主面前露脸了。

她未必会受到太多身体上的磋磨,但单是被疏远,就足够让她遗憾终身,永不安宁。

庶姐无知无觉,笑得张扬无比,伸出纤细秀白的胳膊儿烧起熏香,同时拿了浸了药的手帕捂住口鼻,勾起唇闷闷地笑道:“姐姐想着,妹妹要死了,还没尝过男人的味道……未免可惜。”

闭气已经不及的徐姌:……!!!

庶姐嗤嗤笑着,撩开轿子的帘,朝外看了看。

魔教立足的山极高,山路极陡,往下望去,能见到白茫茫的一片云雾。

这个高度,石头扔下去都听不到响,她很满意,又笑道:“或者,你临死前当个正派人士,做一回贞洁烈女,从这跳下去。”

轿子颤巍巍地停了下来,轿外传来了狞笑声,紧接着是脚步跺上轿子的声音,绣着金丝的帘下已经露出了半只带着泥的脏鞋尖。

一切声音随着山风,晃悠悠地传远了。并没有回声。

徐姌只觉得自己身体很热,热到五脏六腑都沸腾着要冒泡,咕噜噜噜,四肢几乎要融断了,举起来都有些许费力。

理智的弦已经完全被烧断,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向已经有数人钻进来的轿门口。

“你们,很期待吗?”她觉得荒谬又恶心,捂住激烈跳动的胸口,问道。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此刻粉颊丰唇,眼角飞红,说出口的声音娇娇怯怯的,一点威慑力都无。

“非常期待啊,哈哈哈……”有人腆着脸,以令人作呕的语调回应道。

徐姌没理他,坐了下来,感受着轿中众人激昂的情绪,垂眼压住讥讽的神情,喃喃道:

“求生欢,惧死苦。幻实不求辨,幻境由此开。”

霎时——

鲜血如飞花飞溅,有几滴打在庶长姐白嫩的脸颊上,她却吐出一粒青色的药丸,而后沉醉在一个教众的拥抱和亲吻中,对其余的一切无知无觉。

轿内压下一层阴影。

徐姌蜷缩在地上,呼着热气,眯着眼——因为熏香中的媚药成分已经不能睁开——看着如黑柱子站在轿门口的人。

来人浑身尽墨,带着黑色头巾,脸上也罩着漆黑的布,只留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腰间挂着银色饰品,手上握着一把黑剑。

这装束,徐姌曾听徐江渚介绍过——是魔教里素来只听从于教主的影卫。

却见来人三两下把轿内的其他人都一剑杀了,见到吻着温凉尸体的庶长姐,皱了皱眉,终究没敢下手,转而把还在无声燃烧的熏香扑灭了。

“影卫乙甲……”来人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