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寒月回房后,原本挂在唇边的笑瞬间收敛了起来,他关上身后的门,沉着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云紫钰快步走到他面前,低着头,怯生生地说道:“哥哥,我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可是我”

羽寒月见云紫钰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底的那一丝惊讶和不悦慢慢消散了,他软下声音道:“事发突然,我没想到你会来,方才语气不太好,是我不对。”

云紫钰伸手抱住羽寒月的腰,抱得紧紧的,羽寒月能从她的肢体反应里,深切地感受到她的紧张和害怕,仿佛只是短短离别的一个月,对云紫钰来说都像是生离死别一般难以承受。

这种被一个人拼命在乎,拼命爱恋着的感觉,是年幼丧母又被父亲厌弃的他,不能抵抗地诱惑和软肋。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搂住云紫钰娇软单薄的身体。

云紫钰带着点哭音解释道:“哥哥,我知道一个月的时间不长,我不该这么唐突地跟来,给你惹事,但一想到要和你分离那么久,距离那么远,我就没法控制我自己……”

云紫钰抬起头望着羽寒月,果然眼泪汪汪的,连长长的睫毛都被泪水濡湿了,柔弱不已:“你放心,我一路上都很小心,没有被人发现。”

羽寒月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温柔地哄着,安抚着:“好了好了,没事了,我没有怪你。”

云紫钰见羽寒月不生气了,终于甜甜地笑了:“哥哥,你知道我易容术的厉害,接下来我就伪装成你身边的一个普通丫鬟,保证不会被人怀疑,好不好?”

羽寒月想到云紫钰接下来要一直跟在他身边,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划过了云栎潇的脸,他深吸一口气,敛了下心神,望着云紫钰无辜期待的脸无法拒绝,点了点头道:“好。”

房内昏暗的烛火随风摇曳,“噼啪”了一声,打破了两个站在屋内,相拥之人间的沉寂,云紫钰松开羽寒月,满面娇羞,拉起羽寒月的手说道:“哥哥奔波了一天,让妹妹为你沐浴更衣,早些歇息可好?”

羽寒月望着面前这张脸,却好似闻到了云栎潇方才呼吸间飘出的桃花酒香,那傻小子现在一定高高兴兴的在自己房里,喝起了桃花醉吧?等会儿还会红扑扑着一张脸,卷着被子,歪七扭八地睡过去……

他想的自己的呼吸都乱了两分,才回答道:“好。”

只是今夜床榻之间,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希望躺在身边的,到底是姐姐……还是弟弟。

两日后,终于到了宋音歌成亲当日。

夕阳将满天的云烧成了晚霞,一眼望过去,就像是给天空穿上了一件粉橘色的衣衫,平日里总是清静的映天山谷难得热闹了起来,到处张灯结彩,人头攒动,举目望去都是喜庆的红色,和天空的粉橘色融成了一片。

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入席,吉时快要到了,宋氏的下人们忙进忙出,在做最后的准备,宾客们相谈甚欢,热烈非凡。

云栎潇今日戴着一条细长的黑色丝绸抹额,额间是一朵绣的非常精致的梅花,黑色与红色相衬之下,显得他的脸蛋愈发洁白如雪,眉眼精致,长长的乌发被编成了无数股小辫,发间还错落有致的点缀着梅花的小小花苞,一身红色深衣外面是同色的薄袄,白色的毛绒衬边让他张扬之中又还含着一丝娇俏可爱,艳丽与纯粹,在他身上,被揉搓得浑然天成。

意气风发的少年抱着双臂站在灯火阑珊处,连光都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围绕在了这一隅,不肯离去。

其余宾客们在羽氏的人出现之时,安静了一瞬,然后窃窃私语的声音比刚才更密集了。

“看到没,那就是云栎潇,真没想到这次来参加婚宴还能见到真人。”

“他长得这么漂亮单纯,一点都不像是能搞出那么多阴狠之物的人啊。”

“这你就不懂了,越是漂亮的人越危险,他就是一条可怕的毒蛇。”

“今天是宋氏大公子成婚之日,他穿得这般张扬,也不怕和新郎官冲撞了,一贯文雅谦逊的羽寒月竟然没有异议,看样子是当真宠这个弟弟了。”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宋氏和羽氏一个执掌各类功法秘籍,一个锻造天下神兵暗器,别看现在井水不犯河水,但早晚有一天会交锋,到时候谁是赢家,还不知道呢!“

他们的窃窃私语真的很小声,但是对云栎潇和羽寒月来说要听清楚一点都不难,不过两人都没有在意。

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言碎语,完全不必在宋音歌的婚宴上与他们计较,平添事端。

羽寒月的穿着相比云栎潇就低调很多,银色深衣加上浅蓝色薄袄,有些许亮色又不会过于张扬,与他沉稳冷淡的气质很是相配。

他站在云栎潇身边,望着这一早就起来打扮的成果,笑着说:“栎潇弟弟这穿的……像是今儿成婚的人是你,怎么,是也想娶媳妇了?”

提到娶媳妇,从未涉及男女之事的云栎潇,脸没克制住红了一瞬,随即压低声音解释:“哪有?哥,你不要胡说!我对姑娘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