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朔玄眉头突然一皱,苏白颈上何时多出来的一根黑绳?他含怒上前,攥起吊牌,一个逍字赫然映入眼帘。

本就是勉强压抑的怒气再度爆发,“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宁愿匍匐在男子脚下当一条狗?”

傅朔玄久在军营,对男子之间的事本不抵触,可这次事情已然超出了他的预期,他沉稳的声音此刻有些颤抖,“我最珍视的弟弟,竟像小倌一样卑微,你考虑过我和父亲母亲的感受么?”

“所幸阿青随肃王爷办差去了,若是她知道她的二哥竟愿意做小倌去取悦别人,你又让她怎么想?”

“若是被那黄知府知道了你是父亲的儿子,你让父亲在官场上还有什么脸面?”

苏白跪在地上,脊背剧烈的颤抖,似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傅朔玄的声音还在继续,“那陆庄主又不喜欢你,你有何必苦苦纠缠引人厌烦?”

这句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男子双手颓然撑地,似是再也支撑不住。

陆溪月心中倏然一乱,她真的不喜欢苏白么……

她捂着自己因为苏白而难过不已的心,若是按那日冷安竹说的,喜欢一个人就是觉得他很好看,想看到他,也希望他的眼中只有自己一人。

那么她觉得,她应该是喜欢苏白的……

“阿白,跟我回家吧,陆庄主的恩情傅家自然会报,我不能看着你再这样自甘堕落。”

和她在一起就是堕落?她本想出声讽刺,却在看到男子脸上泪痕的时候,所有话都消失在喉间。

苏白竟然哭了,和上次在她肩头压抑的低泣不同,这次从头到尾都是无声而又静寂,若不是微红的眼眶和脸上的泪珠,她根本不会发现,他竟然哭了。

苏白看着温韫,泛着雾气的眸中是空落落的祈求,“姐姐,你会去九溪山救师娘,会替师兄治伤的,对吧?”

温韫心中剧震,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苏白称她姐姐,真的是,平时大呼小叫,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尊敬她这个姐姐。

不过不得不说,从苏白口中听到这个称呼,真是让人莫名的满足。

“你再叫我一声。”温韫故作严肃地说道。

苏白咬了咬泛白的薄唇,低声道:“姐姐……”

霸道

这声“姐姐”虽然很低, 却仍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温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乖乖跪着面带恳求的苏白,不由分外感慨。

她虽大了苏白整四岁, 可小时候每次见面,他对她都是直呼其名, 只要姑父不在,姑母和父亲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她以前用尽了各种办法, 可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 都没能从他嘴里撬出这两个字, 没想到今日在这种情况下终于听到了,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子。

她看向苏白身后神情冰冷的陆溪月, 心中不由有些理解傅朔玄的心情, 真的是辛苦养大的白菜眼巴巴地投入了别人怀抱。

她眨眨眼,展颜笑道:“你既然叫我姐姐了, 那我也得像个姐姐不是。”

她转身看向傅朔玄,正色道:“阿玄,陆庄主说的对,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约定与你无关, 只要陆庄主方便,我随时都可以随她去九溪山。”

傅朔玄剑眉一沉,“韫儿你怎么替这个畜生说话?”

“畜生?”温韫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你天天说姑父古板, 其实你自己才是最大的老古板, 你都能为了我从北境赶来, 就看不惯自己的弟弟争取心上人?”

温韫露出抹狡黠的笑容,戳了戳傅朔玄宽阔的胸膛, “其实你是心疼了吧。”

说完不管傅朔玄难看的神色,对着苏白认真道:“阿白你放心,你哥也就只能管管你了,他奈何不了我,我一定会遵照约定治好你师娘和陆庄主,你尽管放心。”

苏白闻言僵硬的脊背蓦然一松,似是放下心来,他看向一脸冷肃的傅朔玄,深深地伏下身,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傅朔玄不动如山地背过身去,像是不准备接受。

苏白看着傅朔玄肃穆挺阔的背影,黝黑的眸中暗了暗,少年俊美的脸庞上倏然露出一抹坚定和狠劲,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向门外奔去。

“你要去哪儿!”傅朔玄听见动静连忙转身,然而他愤怒的声音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陆溪月皱着眉看着苏白消失的背影,方才苏白经过她身边时,攥着颈前的吊坠,回头对她说了两个字。

等我。

陆溪月脸色瞬间铁青,他竟敢就这样自作主张地不告而别,而她还没有告诉他,她喜欢他。

眼见少年清峻的身影就此消失在夜色中,傅朔玄一掌狠狠拍在椅背上,温韫不悦道:“拍坏了要赔的。”

傅朔玄不悦地皱眉,“韫儿你为何要答应他?”

温韫杏眸圆瞪,英气的脸庞带着不满,清润的声音含娇含俏:“傅朔玄,你敢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