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想着带我来这里?”忘机看着周围依旧破败萧索的景象,好奇的问道。

“你来过?”韩非挑了挑眉,上次他被囚禁的地方处在外围,这边是更糟糕的环境,几乎没有完好的房屋,到处是残垣断壁。

他果然很敏锐,忘机心惊,她说话需要谨慎一些,“上次跟哥哥来看你的时候,他带着我四处走了走,这边倒是没来过,居然还有这么一条路,所以,你有什么事非选这儿?”她踢了踢地上厚厚的落叶。

“就不能单纯的请你喝酒吗?”韩非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忍俊不禁。

忘机捏着提灯绕着韩非转了一圈,荧黄色的微光照亮了二人周围小小的一方天地,“我才不信,要是喝酒,你肯定想拉着我到床上去喝……”剩下的话被韩非堵在嘴里,他一把拦住调皮的少女,薄唇便咬了上去。

韩非哀怨的看着怀里的忘机,“我倒是想…可惜分身乏术啊,念念。”事情一波接着一波,他的神经紧绷着,鲜少有放松的时刻,更不用说与她独处。

忘机安静的靠在韩非身上,两个人温存了片刻,她轻笑道,“这座寂寥的冷宫也曾喧嚣一时,炙手可热。”

“我们在这里,岂不是别有一番情调?”韩非笑眯眯的,紧紧从背后拥住忘机,把头抵在她肩膀上。

“别贫了。”忘机瞪了男人一眼,“郑庄公在位时,郑国强盛一时,而大周自平王东迁,逐渐式微,由他起,诸侯各自为政,到楚庄王问鼎中原,春秋就此远行。”

“这是我的老师荀子在王霸篇的点评,念念也会看儒家着作?”韩非好奇,她不是最不喜跟儒家的人打交道么,他曾怕过她因此讨厌自己。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尚有可取之处,荀况值得尊重。”忘机淡淡道,她又不是那种以偏概全的人,只是不喜欢被束缚。

韩非无奈,这个时候才能提醒他,眼前娇小的少女辈分到底有多大,连自己的老师都与她平辈,单看她的容颜,谁能想到?

“禹王窥天机而受神策,分天下为九州,集齐四方鬼神之力,铸造九鼎,乃是天子威严之所,国家社稷之重,楚庄王询问九鼎大小轻重,看似轻描淡写……”忘机勾了勾唇角,韩非接过话茬,“实则让天下诸侯震惊。”

忘机侧过头,看向韩非,“你觉得,会再出现一个敢提类似问题的人么?或者更加直接一点,你想成为这个人吗?”

韩非愣了愣,然后缓缓道,“天子已死,诸王纷争,一定会有的,也一定不会是我,兄弟阋墙,手足相残,我不愿看到这种局面,而且韩国,经不起内斗了,有野心的人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累不死你,哼。”忘机重新将视线放回湖面上,风带起樱花,落下一场雨,纷绕的粉色花瓣擦过二人。

韩非要做忠臣才能无愧于心,要做权臣才能救韩国于水火,他想平衡内部势力,又想应对其余六国的虎视眈眈,处境艰难,可他甘之如饴。

“只要想着你们陪在身边,也就不觉得难了。”他志同道合的友人,心爱的人,珍视的家人,韩非吹落她发间的花瓣,温柔而又坚定的说道。

那么,忘机很想知道,韩非,你忠于的究竟是这个国家,还是这个国家千千万万的子民,是君,还是臣?可她不得不要暂时将这个问题保留起来。

“郑庄公崛起,是乱世的开始,而,就是我们身处的这座冷宫,很多人好奇,他当年快速崛起的力量来源。”韩非继续之前的谈论郑庄公的话题。

忘机并不好奇,因为她已经得到了答案,只是韩非说这个,难道是在试探她?还是,他其实也知道些什么,“那你也很好奇么?”

“自然,只要能一解韩国的困局,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尝试。”韩非点点头,他想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即便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说了这么多,东拉西扯半天,你还是没说为什么来这里,打什么鬼主意呢?”忘机挣脱韩非的怀抱,转过身看着男人。

韩非伸手刮了一下忘机小巧的鼻子,苦着脸可怜道,“自然是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这次打鬼主意的可不是我,是夜幕,姬无夜,还有赤眉龙蛇天泽。”

“我说过会帮你的,走吧。”忘机自然的拉起韩非的手,扯着他向前走,“别浪费时间了,边走边说。”

韩非猝不及防的被拉着,看向少女的背影,眼里浮现出笑意,“天泽大费周章控制太子府,按我们分析的,是夜幕放他出来的,子房发现,白天姬无夜又以营救太子之名调走了御前禁卫军。”

“声东击西,天泽的目的不是太子,是王宫。如果他单纯的为了复仇,完全可以杀死太子,所以太子有着某种价值,是一个筹码,反而没有危险。”忘机若有所思,只是这份思考究竟是真是假,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

“不愧是念念,甚得吾意。只不过,我有一种直觉,或许他要的还不止如此,而这座冷宫,正处在从太子府到王宫的必经之路上。”韩非语气深沉,姬无夜这一招釜底抽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