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样的女子极为罕见,上一次落阴官去世已?有百年之久。”

“而在十五年之前,冷家终于迎来了又?一位八字纯阴的女孩。”

他讲完了所有,转回来注视着江月鹿,“她不是景山少爷的孩子,应该说?,幸好不是他的孩子。因为身?份特殊,她在生下后就被立刻抱走,在本家祭坛中长大成人。她的父母很快就死了,她因为八字太硬克人克己被传成不祥之人,这些年能接近她的人寥寥无几,小少爷就是其中一位。”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提前告诉江先生,她的身?份非常特殊。”他说?得委婉至极。

江月鹿道?:“这个……”

见江月鹿犹豫起来,温伯了解般点?头,“如果?您不愿意,也没有关系。”

“倒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有点?疑惑,她在祭坛里不方便见人吗?”

他没料到江月鹿在意的是这点?,顿了下,摇了摇头。

“那没关系啊。烦请帮我禀报一声。”

见温伯还站着,江月鹿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小小姐她的八字……”温伯委婉道?:“也许您见过之后就会发生一些倒霉的事。”

江月鹿更觉得怪异,“那是我自?己倒霉,跟她有什么关系。”

温伯失笑,“……我知道?您为什么能和小少爷成为好朋友了,江先生。”他让江月鹿在此?等候一会,自?己先去询问。等了一会,温伯匆匆而来,神色抱歉,“实在对?不住,今天小小姐应该见不了江先生您了。”

他说?见不了,而不是不想见。

江月鹿问:“出了什么事?”

“我忘记半月之前,小小姐刚为别家落阴归来。”温伯歉然道?:“落阴耗损极大,每次都会睡上十天半月,她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江月鹿道?:“那没关系,下次再说?就行了。”

离开?之前,他又?想起来。冷靖的妹妹差不多十五岁,应该也算是学?院的学?生吧,冷副院长说?过自?家也要派人前往,难道?就是她?

温伯却很断然,“不会是她的。小小姐很少参加考试。也不喜欢和人一起出去。”

“明白了。”

江月鹿看?了眼时间,距离集合出发没剩几个小时。于是告辞了温伯,一个人穿过竹林,原路返回,来到了最开?始进来的灯笼小路。

这一次,又?看?见了小小的影子。

江月鹿拨开?半人高的树丛,走了进去。

一个白发白瞳的少女靠树坐着,身?上的肌肤如冷雪一般苍白,她拿着一个白色的食盒,细嚼慢咽吃着东西,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江月鹿。在他蹲下平视之后,也没有任何神情变动,只有不断张开?又?合上的小嘴能看?出她是个活人。

“你的菜肴看?起来很不健康啊。”江月鹿评价道?。

她没有说?话,保持着注视自?己、嚼动食物的姿态。

“你知道?吗?面条可以拿来织毛衣呢。”

她眨动睫毛的速度慢了下来,江月鹿拿过她手里的筷子,感觉到她的手指冰得像雪水。

被拿走东西也没有反应,她的神情却在筷子拨动面条织出一条小毛衣后有了变化——很微弱的变化,仅仅是双眼微微睁大。

江月鹿觉得自?己在逗小孩这件事上很有天分,因为没过多久,这个有着长长头发的小姑娘就开?始分享自?己并不好吃的饭菜给他了。

他“唔”了一声,不是很想吃举到自?己面前的小菜和面条,它们看?起来很不好吃。但这样的举动却被小姑娘理解成了拒绝,她很快就收回了食盒,又?坐回去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

只是不再看?向江月鹿了。

正常的孩子不应该会生气吗?或者失落。她却很容易就接受了别人的拒绝,这种顺理成章的接受,像是上演了几百几千次锻炼出来的。

食盒上多出了一颗糖果?,白瞳少女抬头望着他。

“只有这一块了。”江月鹿用下巴示意她拿起来。

“给我……的。”

声音很轻,但似乎太久没说?过话了,有些难以成句。他久远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言飞他们的时候,因为没人教?过他们,所以写字说?话都有些问题。

他的声音轻柔下来,“嗯,你的。”

她又?举起食盒来,“给你……的。”

这回江月鹿拿起来吃了。白瞳小女孩像是头一次和人分享食物,十分新奇(虽然她的新奇完全看?不出来,只是转头看?江月鹿的动作多了一点?),平常要很久才能吃掉的饭菜,这回却很快见空了。

江月鹿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走了,刚起身?就被拉住。

用两?根手指轻轻捏着衣角的小女孩,做什么都是轻轻的,说?话也是:“你的……名字。”

“江月鹿。”他静静等了片刻。

她看?着自?己,白色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