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富人不缺衣少食,他们不屑为了小小的利益去和穷人争个你死我活,所以乍一看便显得仁善了起来。

可一旦触及到他们真正的利益,他们小小的一个举动,造成的反而是成千上百上万人的苦难,这才是真正的大恶。

也许在荣王和苏芊看来,一座矿山,一个通道而已,就是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东西,谈笑间就能随意送出去。

至于下层的普罗大众会因此受什么苦难,从来不再他们考虑的范围之中。

人有多大能力,就能做出多大的善行和恶行。

所以,人有多大的能力,就有多大的责任。

苏幼月看向拓跋枭,对着他示弱:“拓跋枭,别把我交给她。”

青年的眸子犹如子夜时分月牙湾的湖水,他刚要开口,苏幼月却贴近了他身边。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贴近他。

拓跋枭的喉结动了动,眼底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到了嘴边的话似乎又戛然而止。

苏芊看见苏幼月这个模样,笑得开怀:“苏幼月,我听说谢渊为了你连命都能不要,没想到你为了活命,也会以色侍人嘛,啧啧……”

她最后一个啧音还没发出来,脸色忽然一僵。

只见苏幼月贴近拓跋枭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着三根针卡在了拓跋枭的脖子上。

“今天,我是自己要去的,不是被你交出去的。”苏幼月在拓跋枭耳边说道。

她的声线是竭力克制后的平静。

被尖锐物戳在脖颈脆弱的皮肤上,拓跋枭没有动,但苏幼月却将那刺稍稍往下按了按,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说罢,她就看向对面的苏芊:“听到了么,苏芊,我是自己要跟你走的,不需要问他答不答应。”

苏芊愣了一会儿神,当然乐得开心,那些答应东荣国的条件若是不给,或是回头少给一些,对她和王爷来说,只有好处。

她当然是立刻答应下来。

“好姐姐,我答应你就是。”她笑得猖獗。

如今她不在燕京,是荣王的女人,身份尊贵,再也不需装可怜,只不过多年来的习惯还是让她说话虚伪得很。

苏幼月面色冷静得出奇,可就在她准备开口,让苏芊的人过来接替她对拓跋枭的威胁时,拓跋枭忽然动了。

变故只在一瞬之间。

拓跋枭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并且按了下去。

原本让人看不清的针在被压下去之后,忽然弯折,竟是断了,只在青年的皮肤上留下一点细小的伤痕。

苏幼月脸色变了变,心道不好。

下一秒,青年就霍然转身,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暴怒,他一把就掐住了她细弱的脖颈,五指合拢,牙齿咯咯作响,声音轻蔑不可一世:“几根仙人掌的刺,你就想杀我?苏幼月,好,很好……”

这个人,我拓跋枭带走了

窒息感让苏幼月的脸一瞬间红得要命,脖子里的骨头更像是被两块巨石挤压,要生生被碾碎了。

她却一字一顿挤出声音:“杀了我!”

她没打算活。

只是密谋,如何死前把拓跋枭和苏芊全带走。

两个不行,至少她也要带走一个。

最差的结果,就是她自己一个人死。

总之,她不能被用来作为筹码,成为荣王和东荣皇帝勾结的契机。

人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责任,哪怕是她现在能力再小,也会力所能及地护着身后的同族。

“你以为我不敢?”拓跋枭冷笑不断,显然是气极了,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女人活活掐死、淹死、烧死、撕成碎片!

苏幼月的呼吸都开始顿顿瑟瑟,可却抽着游丝般的气,挑衅道:“拓跋枭,别让我看不起你。”

不论如何,她不能落在苏芊手里,荣王肯花这么大代价来把自己弄回去,定然不单纯是为了给苏芊出气。

听到她这句话,拓跋枭更是愤怒到了极致,像是大漠上的风暴,狂暴、肆虐、不受约束、饱含浩浩荡荡的杀意。

就在苏幼月已经闭上眼睛等死时,他却忽然松了手。

等她诧异睁开眼时,青年却对着她冷笑着,一把推在她肩头,将她推倒在了苏芊脚下。

“你想死?”

“本将军偏不如你的愿!”

青年的声音冷得像是凛冬降临。

苏幼月这次是真的慌了,她宁愿死,都不要落到苏芊手里。

她没想到,拓跋枭会看穿她的意图,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荣王和苏芊开的条件心动,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她以为,拓跋枭必然会杀了她!

她强忍慌乱,逼着自己冷静:“拓跋枭,怎么,你不敢么?你是男人么?杀一个女人都不敢!”

拓跋枭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极具力量感,他平日里没有暴怒的时候,那双手形状优美,如今却显得有几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