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机姐姐,这样,这样实在是于礼不合。”颜路有些难为情地解释道,语言与他平时相比显得格外语无伦次,看起来颇有些笨拙,“我没有别的意思,也影响不了我,只是人言可畏,不能影响你……”

颜路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他对姐姐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她虽然行事肆意,心思却简单干净,想必…也是如此,而自己这么一说好像就多了些不明不白的感觉。

“又是这样的说辞。”忘机啧了一声,示意颜路不必紧张,“好啦,不会有下次,你都这么说了,我能理解,总不能叫你误会我吧。只不过小圣贤庄的弟子都如此闲散么,课余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制造和传播流言?”

“道家看着没那么多规矩,却有数不尽的典籍要看,没时间分心。再者,所谓的人言纷扰实际上是人心可畏,呵,心中不干净,自然看什么都会强加上多余的心思去揣度。”忘机漫不经心道。

如此也好,顺势她倒也无须在颜路这里继续花费时间,小圣贤庄还有一桩交易同伏念谈完,便可以离开桑海了。她原本的计划是直接回咸阳,现下却需要绕道农家一躺,多少要耽搁一些时间,还是快点动身的好。

姐姐依旧是那副不受所扰的平静模样,确实看得出没有生气,可是,可是…她走了,颜路的心情骤然低落,他没想过她走的那样干脆,都不再给他任何一个眼神。

人心可畏么,果真是,不知不觉,连自己都被拉入了泥沼中,颜路苦笑一声,为了不相干的人去把在意的人推得更远,根本就不值得。真正理解到忘机的想法后,颜路暗暗立誓,只要自己行事依君子之礼,问心无愧,就不会去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太阳落山后,海风吹去燥热,只剩阴凉,满天星河悄然出现,景致与往昔的天空并无甚不同,但从这一夜开始,所有的风景…都会覆盖上绮丽的颜色被封存在某些人的记忆中。

“这是怎么了?”伏念对着扑过来的忘机没有办法,即使在轻声叹息中,敏锐的眼睛已经确保四下无人,也征求了一句意见,“毕竟还在院子里,先进屋?”

“你总是这样说,难道是心虚什么?”忘机埋在伏念怀中,感受着他的温度,从他胸口处传来的温热,那种安心的感觉让她沉溺,声音在布料的阻隔下更添两分娇软,“你先把放在我腰上的手挪开,才有说服力。”

伏念低下头抵在怀中之人的额间,闷闷地笑着,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格外富有磁性,“总归是你更容易受伤,而你都不在乎,我若还犹豫遮掩,算什么男人?”

“我的心如何,你还不清楚吗?”伏念说罢,细碎的吻从忘机额发处一直流连到她樱粉色的嘴唇上。

不知是谁先开始,总之,两个人撬开对方的嘴唇,用舌尖互相描摹着对方的湿热的口腔,每一次结合都缠绵不舍,而每一次分开必定拉出长长的细丝,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耳边,他们四目相对,眼底只有对方的样子。

颜路一边觉得应该向忘机解释,一边又觉得显得太刻意,思来想去,也不知为何他对着她总是这般犹豫,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来到院外,却恰好看见了走廊里相拥的二人。

大师兄,还有姐姐,他们,他们这是…颜路心中大惊,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觉得脚下沉重极了,一步都迈不出去,进退两难。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大师兄伏念如此温柔缱绻的一面,也意识到了姐姐与自己那些亲近的行为根本算不得什么。

大师兄儒雅稳重,博学多才,刚过弱冠之龄便执掌儒家,是下一代儒家掌门,绝对称得上是年轻有为。而无论是志趣爱好,还是身份地位,忘机姐姐都绝不输于伏念师兄。一个是最尊敬的师兄,一个是最在意的姐姐,他该为他们高兴才是,可颜路眼中却出现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落寞。

二人的动作停滞了片刻,是发现他了吗?颜路连忙垂下眼睫,视线的余光却发现深色的裙裾翻飞离去,听着房门关闭,他下意识抬起了头。

这个时候,谁都不该去打扰他们,颜路悄悄合上院门,默默转身离去,但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只是在走廊里,在越来越深的夜色中不断地徘徊。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姐姐的模样,一颦一笑,只言片语,无数画面一遍又一遍出现,最后都会定格成她刚才的表情,白皙的脸颊染上了酡红,水光潋滟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光,似乎饱含情意,那是颜路从来没见过的一面。

此时,他们又在做什么呢?颜路不愿去想,因而选择在茫然中反复思考,于是,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真正的心意。

原来他是喜欢姐姐,所以才会这么失落,如果没有伏念方才的所作所为,颜路恐怕还要很久才能意识到这一点。

颜路怔怔地望着天空,姐姐说过她喜欢星空,他也很喜欢,可是…月亮出来的时候,是看不见星星的。

他头一次这么羡慕一个人,羡慕师兄能拥有姐姐,而这种羡慕又引申出了深深的无力感。容貌,身份,地位,才学,他们是那么的合适,而自己无论哪一样好像都比不过师兄,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