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还在好奇,可默不吭声。

倒不是她真变安静了,而是她来之前,小姐给她派了任务……

她东荣语都不会几句,只能先装一段时日的哑巴,以免露馅。

如今赖婆子和朱婆子已经死了,当然更无人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哑巴了。

沈府的前厅比往日更要热闹,里面忽然传来一道少年火冒三丈的声音。

“怎么还不来,那个小野种难道不想替嫁?”

他身侧的座位上,另一个和他面容几乎完全一样的少年手中的一把折扇一转,扇骨尖端瞬间多了一截截金属锋刃,他眼神幽冷:“她要是敢逃婚,我就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再将她送进定安侯府。”

坐在两人对面,主位右侧看起来比两人稳重些的一个少年轻笑道:“老三老四,急什么,那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不懂礼仪,定然是到了圣都什么都没见过,好奇得很,才耽误了时辰。”

“好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你们大姐,不可如此妄议。”主位上听了好一会儿的方碧秋终于开口,声音略显沉稳,但虽是在呵斥,却全无呵斥的语气。

最开始那傲气少年听了,却突然暴躁起来:“她也配当我们的大姐?我沈元杨这辈子就只有珠玉姐姐一个姐姐!像沈楠楠这样的小野种、土包子,要是真敢把自己当作小爷的姐姐,小爷手里的疾雷可不客气!”

苏元松阴恻恻的声音也再次响起:“让她替大姐替嫁给定安侯府世子,已经是她的福气,我们沈府给她的,她才能要,不给的,她最好别肖想,否则……”

听着面前三个儿子的狠话,方碧秋反倒露出满意的神情来,如今便是最小的儿子小五,虽然只有五岁,但也是和珠玉这个大姐姐最亲近不过的。

自己的五个孩儿亲近,她这个当娘的怎会不欣慰。

最终,她点了点头:“你们不愿叫她大姐便不叫,反正她也是在乡野之地长大的,想来也上不了台面,一会儿叫过来先敲打几句,应该就不敢闹出什么风浪,早些将她嫁到定安侯府就是了。”

她眯了眯眸子,心里正盘算着人怎么还不到,小厮跑进来通报,梁妈妈带着人到了。

一时间,厅堂里几人身上气势都多了几分锐气,尤其属老四沈元杨最不收敛,不像是要认亲,活像要干架似的,手里还拎着一杆白缨长枪。

方氏却皱了下眉。

只有梁妈妈带着人到了?难道赖婆子和朱婆子还没回来?

不多时,梁妈妈就带着人到了。

屋中所有人几乎是下意识齐齐看去,又下意识齐齐怔住。

十五六岁的乡下姑娘,他们见过,各个都没被好好养过,皮肤糙,穿着土里土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小家子气,和圣都里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姑娘们可谓是天壤之别。

可眼前的三个姑娘,每个身上的气质都十分出挑,丝毫不会泯然众人,尤其是中间那位。

她虽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褶裙,但一身雪梨般雪白剔透的肌肤,眉眼明丽,眼波流转间似秋水浮光跃金,熠熠夺目,唇也似点了朱砂,整张面容是点到为止的艳,不可方物的美。

那淡色的褶裙也硬生生被衬出一番如水洗青天般的韵味。

这样的颜色,担得起一句风华绝代,哪里是众人嘴里的什么乡下土包子。

一厅堂的人,做好了不吝以最冷酷的手段对待沈楠楠的决定,此时此刻却各个呆愣了下,眼中齐齐闪过惊艳之色,这一刻不是为了她的身份,单纯为了这世间好颜色。

旁边的仆从们也看直了眼睛。

这……这是大家嘴里那个从小养在乡下靠自己种田为生的土包子大小姐么?看着比珠玉小姐生得还要貌美许多呢。

方氏最先回过神来,眼里立刻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倒是没想到,那贱人生的女儿居然生得如此一副好颜色,但那又如何,果然是乡下长大的,没有一点礼数可言,见了长辈也不知道问候。

“大小姐,这是大夫人,就是您的母亲。”梁妈妈出声提醒。

苏幼月在厅堂里审视一圈,不动声色已经依稀分辨出了折镜口中年纪相仿的沈家三位少爷,随即微微行了个礼:“沈夫人。”

那两个双生子,便是沈府的三少爷沈元松和四少爷沈元杨,两人对面的应该是二少爷沈元枫,府里还有一个五少爷沈元桢,才五岁,这会儿不在这里。

苏幼月清越的嗓音,似碎玉投珠,格外动听。

只是这声音一落下,在场所有人脸色就变了变。

且不说这语气和沈家所有人之前预料的她会做小伏低面对家里人大相庭径,就是称呼也不给沈夫人和梁妈妈面子。

方氏本也不想她唤自己母亲,可自己想不想是一回事,这小蹄子敢拒绝就是另一回事了,她原本端着的架子都险有几分绷不住,想直接出声训斥。

但沈元杨更快,他回过神来,手中的长枪呛地一声砸在地面上:“果然是乡下土包子,一点规矩都不懂,谁准你这副态度对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