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往事(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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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陶是冀南一个小县城,因古代有一个馆陶公主受封于此而得名。在这个偏僻幽静的小县城,我曾经度过了八年的少年时光。时光匆匆,现在的馆陶县城已经被形象工程改造的面目全非。偶尔路过,我会盯住车窗外努力寻找往日的踪迹,许许多多的往事便涌上心头。
一、开满梧桐花的小街
那条小街名叫文卫街,因学校和卫生局、医院都位于这条街而得名。说是小街,其实在县城里已经算是一条主要的街道了。文卫街从东向西贯穿整个县城,柏油马路,路两旁是高高的梧桐树。
每到春天,梧桐树会开一大串一大串的梧桐花,开的满树都是,有点粉,又有点藕荷色。一路的梧桐树连起来,仿佛给小街搭起来一个花的天棚。花期一过,大大的梧桐花便落满地,又为我们铺成一条花街。走在路上,有时踩到梧桐花,便会“啪”地响一声,清脆响亮。
夏天,大大的梧桐树叶遮住火辣辣的太阳,只是偶尔从树叶间闪过耀眼的太阳光,感觉夏天清凉而又明媚。下雨时,宽大的叶子也会象伞一样遮住雨滴,我们则惬意地在梧桐树下小跑。
秋天,梧桐树叶又会铺满地。大片的或黄或绿的叶子,静静地躺在那里。而高高的梧桐树,只剩下枝桠,无序地伸向天空。天空蓝蓝的,云白白的,宁静而美好,让人心无杂念。
冬天,下雪了,那梧桐树枝就会变成银白的树挂,美丽的让人不敢呼吸,感觉象到了童话世界。风一吹,雪便会从树枝上落下,落到身上、头发上、脸上,冰凉的,让人刹时提起精神。
我每天上学都要从这条街的东头差不多走到西头,大约十分钟的路程。没有自行车,每天就徒步上学、放学,一天要走至少六遍。有时自己,有时跟同学三三两两的,一走就是八年。路旁的梧桐树也在陪伴着我长大。
二、小院春秋
我那时在馆陶上学是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爷爷奶奶住在一个大家属院里的一个小院子里。小院北面有两间北屋,南面是一个小厨房、一间南屋和院门。
爷爷离休后闲来没事,就在北屋的窗下种了好多月季花,还有一棵葡萄。在靠院子的东墙根,还种着无花果、枣树和一棵梧桐树。月季花每月都开花,粉色的、红色的,花朵大大的,香气扑鼻。爷爷每天都在院子里给花浇水,修剪,忙完了就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亲手侍弄的花草。秋天,葡萄架就结满了大串大串的葡萄,十分诱人。
奶奶每天迈着小脚忙家务,做饭、洗衣。忙完了就坐在院子里梳头,每次都梳的很仔细。奶奶的头发很白,在脑后梳成一个纂。每天早晨,奶奶都要一遍一遍地喊我起床。我总是贪睡,总要等奶奶喊了好多遍才起来。
在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后,每次回老家,都是先回县城爷爷奶奶的那个小院,看望年迈的爷爷奶奶。爷爷奶奶见到我总是特别高兴,我每次一走他们又开始担心,担心我一个人在城里怎末吃饭,担心我的被子脏了怎末拆洗,还催着我赶快找媳妇。
奶奶在一天深夜发现自己起不来床了。奶奶在七十九岁那年得了脑血栓,再也不能走路了。爷爷每天发愁。一天,爷爷为奶奶叫来医生看病,在医生为奶奶检查时,爷爷突然心脏病发作,躺到床上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奶奶回到老家,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奶奶又在病床上躺了五年,离开了人世。
今年五一,因为弟弟结婚用房,准备翻盖小院,我才跟母亲、姐姐又来到这个小院。在我们推开小院的门时,我感觉时光仿佛倒流了:爷爷奶奶还在吗?我感觉他们还一直生活在这里。奶奶还在灶边做饭,爷爷还在给花浇水
我们走进去,突然眼前一亮:北屋窗下的月季花正在开放。一大朵红色的月季花盛开着,在微风中摇曳着,仿佛在欢迎我们的到来。霎时间,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故人已去,只有主人亲手修剪过的花草还在等待,等待永远也不会回来的主人。
北屋里空空的,堆放着一些旧家具,满目凄凉。我在努力寻找当年的痕迹,还是那盏昏黄的灯,从屋顶垂下。在发黄的墙壁上,那个电风扇的定时器还在那里。我用力忍住泪水,姐姐已经在一旁抽泣。
我们离开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两间老房子,那窗下的红红的月季花
这些,不久就要消失了。
三、那些朋友
在馆陶读书八年,所以在馆陶有很多很多的同学、朋友。
磊是儿时最要好的伙伴。小学时,磊就住在爷爷奶奶的隔壁。磊长的白白净净的,大大的眼睛。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玩耍,一起偷偷地去河里学游泳。上初中后,他家搬走了,搬到另外一个家属院,我们在一起玩的机会就少了。初中毕业,磊考取了城里的一个中专,我则继续上高中。等他中专毕业回到县城,我则上了大学,见面的机会太少太少了。
炜是我初中到高中最亲密的朋友。我们都属于内向的人,所以我们很谈的来。每次放学,炜都要在学校门口等我一起回家,不管刮风下雨,他肯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