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周词白为什么要解释这些,难道她离婚后回国,对金城并没有别的心思吗?

她心神错乱,下意识道:“是呀,金城已经当了爸爸。”砒

话音落地,傅金城率先瞥向她。

沈绣婉也立刻意识到这话不妥,仿佛是在刻意炫耀自己的主权。

但周词白的脸上仍然是那副和气的笑容,左颊边还有个浅浅的梨涡。

她道:“我听云珠说,金城得了位小千金。可惜我这趟回来得匆忙,没来得给小侄女买几件礼物。改日,我定然登门拜访。”

沈绣婉无言以对。

她并没有想和周词白比个高低。

可周词白是那么的落落大方,她的言行举止是那么的无可挑剔!砒

对比之下,她像是个毫无格局又可怜卑微的小女人,她没有自己的灵魂,仿佛丈夫和女儿就是她的主心骨,仿佛她一刻也不能离了他们……

沈绣婉垂下眼睫。

这一刻,连她自己都瞧不上她自己。

生日宴会办到了夜里。

结束之后,沈绣婉和傅金城回到傅公馆,已经是夜半了。

傅金城的脸色称不上好看:“你对她说那些话做什么?”

你还爱她吗?

沈绣婉听他语气里有些怪罪的意思。鱝

她脸色发白:“我不是故意的。”

她不知道周词白是怎样的女子,也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回国。

她只是害怕。

她害怕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被周词白轻而易举地摧毁。

毕竟,她是那样耀眼灿烂的女子。

胸腔里弥漫开痛苦的情绪,她伸手捂住脸,声音有些嘶哑:“我知道你曾经爱过她,现在她离婚了,我不确定她会不会把你从我身边抢走。金城,我害怕……”

所以她才会试图用语言当做武器,来捍卫她的婚姻。鱝

哪怕这一行径相当可笑。

傅金城沉默地解开领带,挂到衣架上。

他瞥向沈绣婉,正要说话,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传来:

“爸爸!”

霜霜抱着一只毛绒小熊,睡眼惺忪地站在房门边。

霜霜虽然才两岁,但已经有了自己的房间,布置得粉嫩漂亮,傅家的长辈们送了她很多毛绒娃娃,每天晚上都是梅香在那边陪着她睡的。

傅金城的脸色缓和了些:“怎么还不睡?”鱝

霜霜小跑到他的腿边,紧紧拽住他的手:“我听见爸爸和妈妈说话的声音,就醒了。我来瞧瞧爸爸,我想爸爸了!”

她长得很漂亮,眉眼尤其酷似傅金城,只是睫毛偏长一些。

两人站在一起,活脱脱的父女相。

霜霜又献宝似的掏出一张画,奶声奶气道:“送给爸爸!”

傅金城看了看,没能看明白画的是什么。

沈绣婉轻声解释:“你一直忙着主持修建铁路,很久没回家了。霜霜知道你要修火车,就画了这张画。”

傅金城这才认清原来女儿画的是一列火车,车窗里面戴帽子的男人,想必就是他了。鱝

他单膝蹲地,亲了口霜霜的脸蛋:“画得真好。”

他陪着霜霜玩了片刻,才哄着她回房间睡觉。

等他重新回来,沈绣婉已经洗过澡,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空气里弥漫着浅浅的皂香。

傅金城看了眼沈绣婉,径直去洗手间洗澡。

他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的吊灯关上了,只留了一盏台灯。

他刚坐到床沿上,就被沈绣婉从背后抱住。鱝

女人把脸埋在他的身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金城,对不起,我下次不会那样对她说话了。”

傅金城沉默。

其实严格来说,沈绣婉并没有做错。

是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他平心静气:“周词白这次回国,是要拓展国内的时装市场。西北新近发掘出一些古代壁画,她对那些壁画很感兴趣,打算前往西北临摹描绘,期冀找到能够使用的图案元素。周词白事业心极强,她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回国。更何况……她做不出破坏别人家庭这种事。”

沈绣婉聆听着。

金城对周词白的人品很自信。鱝

仿佛他非常了解这个女人。

是了,他们自幼相识年少相爱,他怎么会不了解她呢?

她跪坐着,仍然从背后抱着傅金城:“那……那你今天看见了她,你们十年后再次相见,你还爱她吗?”

傅金城回答她的是沉默。

他握住沈绣婉的手,低头亲吻她的眉心。

光影黯淡。

男人的面部轮廓锋利而又深邃。鱝

他的吻密密绵绵,顺着耳廓落在她的脖颈间,熟悉的雪松香充盈在鼻尖,是令她沉迷上瘾的味道,也是牢牢束缚她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