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件字画、经卷和文物,都是其历史文化的载体,如果能够妥善地保存它们,那么将来从战火中走出来的后世子孙,也许能够从中窥视一段历史,继续传承咱们的文明。”

女人的声音带着南方特有的软糯,但语气却格外坚定,像是蕴藏着某种至刚至柔的力量。

她的身影笼罩在烛光里,边缘散发出淡淡的金芒,尽管躯体窈窕有致,但却有种不容亵渎的母性和神性。

傅金城盯着她看了很久。韝

直到一滴蜡油缓缓滚落,他才声音沙哑地问道:“你认为,咱们的民族,能从战火中活着走出来?”

上至权贵富绅下至贩夫走卒,举国上下不少人都对这场战火不抱有任何希望,他们悲观地认为太过落后的武器装备和基础设施,根本不足以抵御外敌的入侵。

因此,许多人甚至偕老带幼直接出国避难。

比如周词白家里,除了她,她的几t位兄弟姐妹也相继去了国外。

甚至还有一些悲观的史学家号召重修国史,试图在一切结束之前,给世界留下他们的文明曾经存在过的历史和证据。

可是今夜,沈绣婉却说他们会从战火中走出来。

沈绣婉抬起眼睫,认真道:“并非单单我一个人这么想,英柏还活着的时候,他和他的同学也是这样想的。还有云珠和顾令钧他们,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金城,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韝

傅金城深深呼吸。

他当然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他才拒绝国外物理机构的高薪挽留,回到这片土地上重新开始!

他对上沈绣婉的眼睛,她的眼睛仍旧那么明亮干净,比西北夜穹上的星星还要明亮干净,里面藏着再纯粹不过的感情。

他忽然无声地握住沈绣婉的手。

窗外,夜色无边无垠,然而却有无数星辰镶嵌其中。

明亮而又温暖,像是大地上无数双赤诚的眼。韝

次日。

沈绣婉和傅金城等人刚在面馆吃完早饭,出来的时候又撞见了那两个拎着皮箱的洋人,他们也住在这家招待所,一边用洋文交流,一边从沈绣婉等人身边经过。

等他们走远了,周词白才皱着柳叶眉道:“他们准备了特制的化学胶液,要去偷盗壁画。金城,咱们也去吧?”

傅金城颔首。

几人装作前来游玩的游客,包了一辆车,说说笑笑地来到洞窟附近,周词白举着照相机,时而专注地拍摄四周的风景,时而替几人拍照留念,丝毫没有引起那两个洋人的怀疑。

等那两个洋人踏进洞窟,傅金城从背后偷袭,敲晕了他们的脑袋,又拿麻绳紧紧捆住他们的手脚。

“狗日的洋鬼子!”小张道士狠狠踢了两人一脚,“现在可咋整?”韝

沈绣婉面露为难之色。

这两个人毕竟没犯人命案,若是弄死在这里,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可是不杀的话,将来他们走了,保不定这两人又要偷盗壁画。

傅金城眼底掠过杀意,面无表情地摘下挂在腰间的手枪——

“金城。”周词白拦住他,“不可。”

傅金城沉声:“不然?”

周词白道:“咱们对他们的背景一无所知,擅自动手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不如把他们押上火车送去燕京,再遣送出境。”韝

傅金城权衡片刻,同意了她的提议。

他又叫人找来当地官员,命令他们增派人手好好看守洞窟,又命人把小张道士和附近村民私藏的经卷、字画等几万件金石古董,仔细包扎起来运送到火车上。

做完这一切,众人才乘坐火车返回燕京。

火车轰隆隆地驶向东边,车窗外的沙枣树和起伏连绵的沙丘渐渐往后倒退。

沈绣婉倒了杯热水,看见周词白坐在车窗边,抱着画框写写画画。

她好奇地瞧了一眼,周词白正在速写洞窟里的那些壁画。

她看了片刻,情不自禁道:“你画的真好。”韝

“听说绣婉你的刺绣也很厉害,”周词白头也不抬,朱唇扬起一个微笑,“有没有兴趣考虑跟我合作?我想把刺绣这项国粹运用到时装设计里面。”

“我——”

沈绣婉还没来得及说话,整列火车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沈绣婉没站稳,手中的一杯热水全泼在了地上。

这是你自己亲手赢来的尊重

这一列火车骤然急停,沈绣婉扶住车壁才没跌倒在地。饶

周词白收起画板,起身把沈绣婉拉到身后。

沈绣婉怔了怔。

周词白这是在……

保护她?

她一早就听薛棋舒说过,周词白很喜欢照顾别人,在同龄人之中,她永远扮演着大姐姐一样的角色。

她看着周词白,对方面色如雪,表情却很沉着从容,正大声对前面一截车厢的人喊话道:“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