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献冬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后座的两人,作为家中最底层的人,她只想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避免战火波及自身。

余挽秋下意识想摸骰子,摸了个空。她内心暗衬已久,开口打破了沉默“妈妈,我今年几岁了?”

周雪眉眸色深沉的盯着余挽秋,不发一语。

她自顾自答道“我今年27了,存在在我脑子里最早的记忆就是练舞房。在尚表达不清自己需求的岁数,别的孩子在父母怀里撒娇打滚的岁数。”她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继续平静说道“我哭我闹,都无用。你告诉我这是我的梦想,我也以为是。”

周雪眉听至此处,厉声打断“余挽秋,什么叫你以为是,妈妈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风筝

余挽秋面色未变,安静听她说完才继续道“是,你在我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可这到底是你的梦想还是我的?”

余献冬默默让司机加重了油门,今夜注定不太平,与其在路上闹起来不如回家去闹。自丘衍楠回来时,或许这场争吵就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日子,体面光鲜受人尊敬,不是我你觉得你能有这样的好日子过?”周雪眉慢条斯理的用丝帕擦手,偏过头透过玻璃看繁华夜景。她是个极体面严谨的人,若非年轻时选择了结婚生子,如今舞蹈届便不止关禾一位大师了。

她年轻时觉得自己可以事业爱情两手抓。可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生完余献冬后她元气大伤,别说跳舞了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连走路自理都是难题。她自然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她想继续自己的事业,是以在勉强可以下地后便马不停蹄的进行训练,约莫是操之过急或是亏空的身体经受不起这样大的运动量,终在某一日意外发生,她在练舞房失足摔倒,头破血留当场昏迷。

余成为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啼哭不止的余献冬哭着求周雪眉放弃跳舞,安心在家当他的好妻子,孩子的好妈妈,他会在外面好好打拼事业,照顾好她们母女二人的。

周雪眉不为所动,伤好后执意要去练舞。以至于小余献冬和保姆更为亲近,几乎是不认识她这个亲生母亲。

保姆终究只是保姆,不是亲生妈妈。那年小余献冬两岁半,适逢暑假保姆家的儿子无人照看得余成为许可后被送来余家,孩子7岁顽劣且精力足,或许是自己家中没有这样多的玩具,来余家后看花了眼什么都要摸什么都要玩,人对自己的孩子总是既纵容又包容,哪怕是小余献冬啼哭不止她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自家儿子淘气。

可怜那时会走不会跑的小余献冬被7岁的孩子欺负的跑也跑不掉,叫人也没人应。哭的撕心裂肺的,保姆则冷眼旁观一语不发。

小余献冬不明白,为什么平时有求必应的保姆妈妈今天对她不闻不问,为什么有个陌生人会在她家里作威作福。

7岁的孩子已然极会看脸色,他能懂他母亲的意思,于是变本加厉的欺负小余献冬,他已经不满足于抢玩具了,也厌倦了啼哭不止的她。

他见保姆背过身去,走向桌子端起了他母亲替他接好的热水,他刚嫌烫不肯喝,他很清楚的知道热水浇在身上的感觉,他端着杯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哭的又脏又丑的小女孩,顽劣戏谑的笑容在他脸上定格,他恶狠狠道“再哭,我就把热水倒在你身上!!”

小余献冬听不太懂,却感知到了危险,长时间的哭泣花费了她太多的力气,她几乎没办法站立了,于是只好掉头爬走。可爬的再快又怎么比得过能跑能跳的男孩呢。

男孩见她要跑,要去他母亲那告状,立刻追上将整杯热水泼在了她身上。

小余献冬原本就在哭,保姆对于变本加厉的哭声充耳不闻,男孩丢了杯子事不关己的继续玩玩具。孩子的哭声减弱,保姆只当她是苦累了睡了,一把捞起她,预备把她丢去房里睡。接过摸了一手的湿润,原以为是尿裤子了,可尿裤子哪有尿的满背满裤子都是的。她叫来儿子询问,男孩躲闪的眼神和空了的杯子让答案呼之欲出。

保姆脱去小余献冬的衣服,大大小小烫伤形成的水泡遍布她幼小的身子,保姆为逃避责任秘而不宣。

可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周雪眉对自己孩子的母爱偶尔也是会战胜她对梦想的执着的,又或者是母女连心的心灵感应,她这日练舞时便觉得心跳加速,很强烈的恐惧萦绕在她心头,她几乎顾不得继续练舞了,草草收场后便赶回家中。

小余献冬脸上又不可忽视的可疑红晕,保姆推诿闪烁的言词都令她起疑。她抱起她的孩子,软绵绵的烫的可怕,她嗓音变得尖锐且刺耳“叫车叫救护车!!!”

“献冬,看看妈妈啊…献冬…”她坐在救护车上抱着失去意识的小余献冬,泣不成声。护士从她手上接过孩子便开始急救措施,她险些就是去了她的孩子。

好在送医及时,性命无忧,可惜她的后背与大腿都留下了不少的伤疤,皮肤上的伤疤会随着时间淡去,可心间的呢?

这次的意外令余献冬在一段时间里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