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下了车往机场里走去。

谢怀正望着地面出神,东国的机场已经被炸毁,只能先到洛城转车,才能抵达。

这时,一双鞋停在了自己面前,他下意识地认为是不是自己挡住了别人,连忙抬头,却看见了那张牵挂许久的脸。

很快反应过来是温慕寒告诉的谢逍,谢怀嘴角弯起淡淡的弧度,细碎的额发半掩着眉毛,一双眼眸在炽亮的灯光下有些浅。

“来送我的?”

“来看你去送死。”

谢逍唇微扯,微不可查地压低唇角,双臂抱在胸前,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恶毒的话语下是担忧。

谢怀无声地笑了下。

周围是交错不息的人流,细微的气氛在两人的沉默之中蔓延开来,机场广播在催促着乘客,谢怀站起身,手拉过行李箱的拉环。

“好,我走了,你和温慕寒要好好的。”

说完,就要离开,砸肩而过的下一秒,谢逍开了口。

“哥。”

这一个字将谢怀的脚步硬生生砸停。

真的,好久没听到他这么喊了。

谢怀滚动喉结,将呼之欲出的喜悦掩埋下去。

“一定要平安回来。”

谢逍的眼尾有些泛红,不自觉地将脸偏向一旁。

“要不然,这次再也不跟你玩了。”

“哼,哥真讨厌,不跟你玩了。”

熟悉的话语在此刻重合起来,谢怀眼底有泪在蓄积,他闭上眼,努力压制住喉腔的颤抖。

“好。”

谢怀走了,那架飞机谢逍看着从头顶划过的。

那天的夜空特别的黑,如果知道那会是最后一面,他一定用力去拥抱,就算改变不了结局,至少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打开门,看见熟悉的屋子,谢逍眼眶一热,原来家和房子是不一样的。

桌上的花瓶是插着鲜花的,吹起窗帘的风是轻盈的,代替烟味的是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冰箱是被生活气息填满的,房间里的床单都是柔软的……

谢逍有衣服在这儿,前几天温慕寒打扫就全部洗了一遍。

她从阳台收回来递给他,“先洗澡。”

“我去主卧洗。”

说着就往房间走去。

他站在客厅里,感受着这一切,生活的尘埃在此刻落在了他身上。

终于,他活得像个人了,不再是行尸走肉。

谢逍抬手,将衣服放在鼻尖嗅。

淡淡的松木味,床单,衣服都是。

样子会忘记,声音会忘记,但只有气味,每每闻到都会坐上时空机将他送回当时的感觉中去。

他的女孩,是真的回来了。

进了浴室,花洒喷出热水,浇灌在身体上,将体内的每一处细胞都给激活,甚至发出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震颤感。

水流进下水道,带着那些不那么美好的回忆,一起。

他感受着温度,热水器显示屏的温度在不断下降,落在身上温度在变低。

他却无比惊喜。

谢逍不知道这个澡了多久,出来的时候温慕寒已经洗好坐在沙发上了,电视机在放,是他演的《驾长街》。

屏幕上正好播放到江敛的高潮部分。

他拎起一壶酒,灌入喉中,辛辣瞬间蔓延开来,还弥漫着苦,“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只剩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母后,三哥,飓风,他们都不在了。”

“我是醉了,我是醉了,醉了才好啊。”

当面对那些虚假的一切,过去的回忆就变成了痛苦,每念起一分,就会疼一寸,与其执着于过去,倒不如选择遗忘,撇去那一切,继续麻木地活在当下。

随着江敛的手垂下,白玉瓷壶坠入湖中,落下的是他的一句呢喃。

“明明,我只想要飓风而已,只想要假长街罢了。”

电视是投屏,弹幕在刷。

[啊啊啊啊啊,被刀的体无完肤了。]

[我哭的有些缺氧。]

[呜呜呜呜,来人,他要什么给他,刀了我吧。]

[太会演了吧,谢逍。]

谢逍还湿着头发,水珠往下挂,他走过去坐下。

“怎么在看这个?”

沙发陷下去一角。

“收官了想看看,这是你第一部戏。”

温慕寒递给他一杯水,去柜子里翻吹风机。

“我自己来吧。”谢逍放下水杯。

她没坚持,把吹风机递给他。

短暂的吵闹之后,电视机的声音又清晰起来。

这里已经快接近结尾了,两个人把剩下的看完。

电视已经跳转到别的上面,温慕寒拿起遥控器关了机。

客厅里又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