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我们单位正好有个老干部棋赛,要去西山好几天,本来我还要请假的,现在也不用请了。”

&esp;&esp;孙骁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起身挪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好了,不来就不来,反正是你亲生的,跑不掉。你别为了这点小事难过,医生不是说了情绪要稳定?”

&esp;&esp;“嗯,”西美低下头,看着自己还未隆起的腹部,有点恍惚。她没想过真的能怀上孩子,上个月出了两天血就停了,她还以为是月经不调,正好单位组织体检,她想顺便开点药,结果却验出来有了,有点先兆流产,把孙骁乐得不行又担忧得不行。

&esp;&esp;孙老太太当夜就来了百万庄,破天荒地对西美嘘寒问暖和颜悦色,还带来了不少营养品。西美对老革命家的印象被颠覆了,但也能理解,孙骁走到这个位置上,孙家需要一个孙子能接棒。

&esp;&esp;“西山那个活动你还是别去了,就在家休息几天挺好,”孙骁翻了翻台历,“我让妈过来给陪你,你们正好亲近亲近。”

&esp;&esp;“不用不用!那时候已经四个多月了,最稳定的时候,我这都第四胎了,哪有那么金贵,为了这个请假,同事们背后要议论的,不好。”西美宁可去西山也不愿意和孙老太太相处。

&esp;&esp;“那你当心点,把咱儿子保护好,”孙骁弯腰伏在西美腹部认真听了听,“动了吧?”

&esp;&esp;西美苦笑不已:“哪有那么早——”

&esp;&esp;“儿子嗳,来,叫爸爸。”孙骁老来得子,兴奋得很。

&esp;&esp;“有可能是女儿呢,”西美忐忑地放低了声音,“到时候你妈和你——还要不要这个孩子?”

&esp;&esp;孙骁抬起头:“当然要!女儿也是我亲生的。我是那么重男轻女的人?琳琳琅琅不久都和我爸妈亲,她们宁可留在北京也不去当美国人。”

&esp;&esp;西美松了一口气,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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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六月中,模特儿们来到厂里试衣服,顺流程。张萌萌和刘冰请了纺大的黄老师来做总指挥。景生和斯江看到黄老师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细节注解就放了一半的心。

&esp;&esp;黄老师却对四重奏的服装更感兴趣。

&esp;&esp;“你们的设计师是哪个院校毕业的?国外的吗?”黄艳丽斩钉截铁地判定,“立体裁剪成为我们的教学课程也才四五年,国内院校的毕业生肯定做不出这么成熟的作品来。”

&esp;&esp;“是我嬢嬢设计的,她没上过大学,她在香港的制衣厂里上班,算是自学成才。”景生笑着解释。

&esp;&esp;黄艳丽有点难以置信,亲自去车间转了转,回头跟景生说:“你嬢嬢要是回上海的话,一定要让我见见。”

&esp;&esp;“她这个样版绝对是用的立体裁剪的方法,不然不可能对成衣的穿着形态和松量把握得这么准,”黄艳丽指着刘冰身上的长外套说道,“她对服装结构、服装工艺、服装材料堪称了如指掌,还有审美,很超前,了不起。”

&esp;&esp;“她非常聪明,没有用复杂的设计,复杂了,你们工厂的平面裁剪完全做不到,白费功夫。你们看这个垂感和自然褶皱,如果换一种面料,腰线的位置低或高一点点,都达不到这种美感。”黄艳丽十分遗憾地感叹,“我们这届毕业生都该来你们公司观摩学习一下,他们还停留在追求新颖和奇特的‘设计’上,还没有吃透结构工艺和材料的关系——当然,我们的审美也是一个问题,看得太少,对美术史、服装艺术史不够重视,唉。要出一个了不起的服装设计大师,我国至少还需要二十年的发展时间。”

&esp;&esp;这天的流程理得很顺当,夜里十一点半全部结束后,景生请新招的司机开着新买的面包车把大家一路送回家。斯江和景生留下来收尾。两人对黄老师的专业能力叹为观止,对月底的时装发布会信心十足。

&esp;&esp;“原来搞一次时装表演这么费事这么紧张,”斯江把别着号码牌和模特名牌的服装收到大袋子里,“黄老师好凶啊,掐着秒表骂人,要是我肯定会被骂哭了。”

&esp;&esp;“万一有人台上摔跤怎么办?我看她们穿的高跟鞋,跟老高老细的。”斯江又担心起来。

&esp;&esp;景生笑着想了想:“张萌萌今天走第三套衣服的时候差点摔了,黄老师说,如果摔了就赶紧爬起来继续走完,别耽误下一个人。你当时去买饮料了。”

&esp;&esp;“萌萌阿姐也不容易,她说自己喝水都会胖,为了走台赚钞票,好几年没吃饱过了。”斯江把每个模特的尺寸表收进文件夹:“哪一行想要做好都不容易啊。”

&esp;&esp;景生却看着一旁自来水管焊的挂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