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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家家,也许是因为不能也睡在上铺。不知道是不是在上海喝了一个月自来水的缘故,总感觉斯南变白了一些,五官也长开了点。
&esp;&esp;她踮起脚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景生,不禁叹口气,很惆怅,她怎么没生个这样的儿子呢,斯江斯南要有个这样的哥哥,她也就安心了。拉好帘子躺到床上她忍不住和陈东来感慨了两句。陈东来闻着她身上清新的香皂味,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我们把他当成亲生的不也一样?你大哥的儿子又不是外人。”
&esp;&esp;顾西美挣开他的手探身吹灭了灯,不一会儿就恼了:“烦不烦啊你,我累都累死了,你们男人脑子里就这么一件事是不是。”嘴上是恨的,手上却没使力气推开男人。
&esp;&esp;陈东来顺势压住她,摸索出枕头下的作案工具,急得手都抖了起来:“一年多了。西美,我实在是想——”
&esp;&esp;“别动,孩子们都在旁边呢。”
&esp;&esp;“都在打呼了。我轻点,我们俩轻点。”
&esp;&esp;窸窸窣窣了几下。顾西美一点酒意很快都被折腾完了。
&esp;&esp;“你好了没?快点。”这种提心吊胆的亲热,只有男人还能乐在其中。顾西美一身汗地懊恼不已,这澡白洗了。
&esp;&esp;月色透过玻璃窗照在墙上。布帘那边彻底安静了。景生睁开眼,手边嫩黄的墙刷得不太平整,在月光下满是细微的凹凸起伏。他的手指划过去,糙糙的沾了墙粉。他静静闭上眼,想起在景洪顾东文像要把破屋子都摇塌了似的,还一本正经地告诉他男人女人就得做那种事,让他晚上十点后再回去。他在他裤子里放过癞蛤蟆壁虎,他也不在意,直接掏出来丢掉。至于顾东文的女人,隔天就会想方设法给他做好吃的,好像哪里对不起他这个儿子了一样,神经病。
&esp;&esp;她不见了以后,不是没有女人来找过顾东文,还有个苗族的女人总来送吃的。顾东文一个也没睡。他是这么说的。他相信顾东文。
&esp;&esp;景生睁开眼看向半明半暗的天花板,心里第无数次骂了一句:你个蠢女人还不回来,你男人就快不记得你了。
&esp;&esp;第52章
&esp;&esp;阿克苏的冬天并不算冷,天山山麓挡住了寒潮,要等来年一月融雪才会冷得要命。十一月中旬全县户外作业都得停工,沙井子镇抢在停工前通了电,虽然电压不稳,灯不时忽明忽暗,跳闸不断,但好歹告别了煤油灯。冬天晚上八点多就天黑,知青们七点多就迫不及待打开电灯体会一室光明,重温回到大上海的感觉。
&esp;&esp;这两年各地慢慢恢复了过年节的习惯,上海的知青们早在通电后就相约串联过冬至节。因陈东来还在油井上抢工,顾西美便应了曹静芝的约,星期天带着孩子们回连队宿舍吃顿知青战友团圆饭。她负责带汤圆。
&esp;&esp;一百只汤圆,甜咸各半,搁筛子上放在外头,不一会儿就冻上了,五十个带去连队,五十个送给校长主任和办公室里要好的两位老师,再三交代景生熬了肉皮冻包在尖头汤圆里,千万要用吃生煎的法子先咬一口等嘬完汤汁再吃。反面教材陈斯南小朋友自觉地伸出被烫了两个泡的舌头咿咿呀呀,以示后果严重。
&esp;&esp;下午三四点钟,西美带着斯南和景生回到连队,搬走不过三个月,感觉已经很陌生。幼儿园墙上的团结严肃紧张活泼四块大牌子还挂着,旁边“打倒美帝国主义”的标语已经被涂了一层白,若隐若现的,不知道会换上什么新标语。毕竟《中美联合公报》已经出来快一星期了,再打倒自己的朋友有点难看。
&esp;&esp;连队的孩子们都在外头玩,一个个脸上两坨红,冻得红通通的鼻头下人均挂着一条半黄龙。斯南吸了口鼻涕,捋了捋被烫伤的舌头,滑下前杠喊了起来:“吾——回来啊——”本应该很有气势的啦,实在发不出,只好变成啊了。
&esp;&esp;“景生,你看着点妹妹啊。”西美扶着龙头叮嘱:“别让她出汗,风一吹要着凉,别给她跳沙坑,棉鞋里全是沙子烦死人,玩一会儿记得一起回沈叔叔家来喝点热水。对了,这块小毛巾你拿着,她要是出了一点汗,你给她夹进领子里,垫在背上。你自己也当心,别冻感冒了,云南一年四季都是春——夏天是吧?你冷不冷?”
&esp;&esp;景生看着斯南飞奔而去加入“黄龙大军”的背影,摇了摇头:“知道了嬢嬢。我不冷。”他接过毛巾慢吞吞地往孩子堆那边走去,虽然他更情愿去帮主人家炒菜,但是,唉,算了。
&esp;&esp;这个时候他还是想念景洪的。景洪只有很热的夏天和每天下雨不那么热的夏天。他在阿克苏才第一次过上秋天和冬天,穿上棉袄棉裤和棉鞋。九月底第一场沙尘暴来的时候,他趴在窗口足足看了十分钟才想起来问斯南:“这就是你说的玩不完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