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慕容一族哪一个的心不比他脏呢?

慕容晓对于慕容姜雨来说,更是一种希望的寄托。

如今慕容晓已然开始有自己的意识了,她的日子也有了盼头。

只是这路走到这里,她再无后退的可能。

慕容姜雨带来一张宣纸,上面写满了名讳,笔顺各异,还有鲜红的手印画押,经年累月,那红泥有些发暗发灰,少女抬手将其在地面铺开,足足有一张桌子这么大,字迹密密麻麻。

“这是我父亲的。”

沈若烟走过去,仔细从上面辨别出一些她熟悉的名字,还有一些是她听过名字但是没见过人的人,这些人多是修士、富商、皇族或者是四大家族中的人。

他们皆是各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沈若烟瞳孔微微放大,神色有些惊讶。

因为她从这个纸张上甚至看到了她父亲的名字。

她有些迟疑,甚至是不确定的问。

“这…这上面是什么?”

她能猜出七八分,却如何都不敢确认,她不相信,宁愿这张纸是假的。

慕容姜雨浅浅一笑。

“沈仙师可是看到了令尊的名字?”

“这名单上几乎囊括了缚蝶计划的所有共犯,无论是像我父亲这般擅长恭维的人,还是沈仙师父亲那般道貌岸然的人,皆是这个计划的参与者。”

慕容姜雨脸上的笑容有些癫狂。

“你可知缚蝶计划所有参与者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是什么吗?”

“需从与其亲近的女子挑一到三人参与进这个计划中,绘花纹,缚成蝶。”

“那些男子,将自己的子女、正妻、小妾还有姊妹等,家族不再需要甚至是被自己所厌弃的女子都送至那处。”

慕容姜雨一顿,看向沈若烟,她直勾勾逼问她。

“那仙师可知,你的母亲去了哪里?”

沈若烟不信的。

她不愿也不敢去相信。

在她心中,她的父亲是她自小的英雄,学习的对象,向往的正道。

她低眼看这那纸张上熟悉的字迹,神情却越发恍惚。

她从小所接受的教育都是修行为“正道”,斩妖除魔,平世乱,灭奸邪。

沈若烟一直都知道,世界并非像御云峰那样平静美好,所有人待她都温和,虽说门派的人之间也会有小打小闹,但是总归出发点都是为了“正道。”

她的父亲也未曾因为她是女子而否认她。

先是知道了“缚蝶”的存在,还有弯月村下埋葬的数具女子尸骨。

后来又有人告诉他,原来她能活到现在全然是因为祭出去的那个人是她的母亲,而非她自己。

而她那个为世人所称赞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南宫信在一旁看着她摇晃的身影,便上前两步将少女扶住。

他没办法安慰沈若烟,因为他父亲的名字也赫然在名单上。

南宫一族在未曾灭门之前,原本上下好好的,唯有他的母亲失踪,后来人人都说她死了。

他也开始怀疑起来是否他母亲也在缚蝶计划中泯灭。

换命

慕容姜雨站在一旁, 冷眼看着沈若烟这副双眸空洞, 世界观崩塌的模样。

她反而觉得可悲。

是不是像自己这样尽早清醒过来才算是最好的。

林鹭看上去更少女,若说是爱哭一些,那也没有任何问。

偏偏沈若烟这般时刻都冷着脸的冷艳女子落了泪,她绝色的容颜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神色空洞些, 看上去模样脆弱,她没哭出声, 只落泪。

眼泪顺着少女的脸庞缓缓往下滑,她的身姿是如此纤细, 却常常将所有东西抗在自己身上,总是让旁人误以为, 她虽事女子但却并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多愁善感。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忽视了, 她年纪尚轻,也会手足无措, 也会落下眼泪的事。

南宫信见此更是心如刀割,他将少女当着旁人的面抱入怀中, 沈若烟挣脱却没挣开少年温热的怀抱。

沈若烟还在固执又无力的说。

“我不信…”

慕容姜雨眉间微蹙。

“沈仙师说不信, 心中就当真不信了吗?”

她话语中含着嘲弄。

南宫信轻拍着自家师姐的背,威胁般凝视着慕容姜雨, 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又何苦一直在他人在伤口处撒盐, 他知道沈若烟不会是不明事理之人,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

他知道,那样璀璨动人的师姐,不会在这种地方倒下。

所有人当中, 只有祝如疏没有任何反应, 他仍然抱着剑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旁边。

少年脊梁直笔, 青丝高束,还溜了些发丝披在身后,同一袭白衣如水般,盈着头顶高台空荡的口子中淬冷的月色,他